“漱髓丹?!”林水苏猛然起身,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
君天姒疑惑道,“林姑娘说什么?”
“没!没什么!”林水苏怔了怔,猛然抓过一旁的茶盏抿了口茶,“天色不早了,水苏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君天姒道,“林姑娘路上小心些,不用与摄政王说一声吗?”
林水苏顿一顿道,“水苏人微言轻,哪里还需叨扰摄政王,这就告辞了。”说罢,便起身要走。
君天姒将余光向后扫了一圈,见沐仑那边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便笑道,“也罢,那我便再送一送林姑娘吧。”
林水苏急忙道,“公主千金之躯……”
君天姒出声打断道,“不过是送林姑娘出宴席罢了,姑娘何须如此客气?”
“如此,”林水苏抿了抿唇角道,“多谢公主。”
起身随林水苏再往席外走去,君天姒瞟到辛垣齐身边有人上前耳语。
一路穿出厅堂,往悠长的庭廊里走,林水苏道,“公主且留步,水苏先回了。”
君天姒点了点道,“也好,那林姑娘路上小心。”
目送林水苏离去,君天姒轻轻呼了口气出来,心道看她的模样果然是知道些什么。正思虑着,打一旁的暗处里传来几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上去还颇耳熟。
君天姒忍不住垫了脚往暗处挪了几步,果然看到两只裹得圆球一般的小奶娃,只是其中一只见过,另一只则没见过。
光线太暗,君天姒也看不清那只略大的小圆球踩的是块什么石,只从这架势中看出些端疑来,一旁略小的那只正是那日在菩林遇到的最小的一只,君天姒还清楚地记得她奶声奶气的跟闵竺凡求助的模样。
略小的那只朝另一只伸了手道,“皇姐……”
“住口!”略大的一只喝了声,小小的身板也跟着颤了颤,“谁允许你叫我皇姐的?!”
小的一只眨了眨眼,“皇……”
“都说了住口了!”大的那只明显气苦得很,“不要以为有两个皇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叫我皇姐了!”
小的那只顿了顿,黑兮兮的一片里,君天姒发觉那双原本亮晶晶的小眸子瞬间黯淡下去。
另外一只却仍然趾高气昂,“哼,你不过是个宫女的孩子,凭什么叫我皇姐,我们身上和你流的是不一样的血!”
小的一只已然沉默,圆滚滚的小身板颤了颤,“玉,我的玉佩……”
“你的?!”大的那只这才将踩得高高的脚移开,君天姒靠着漆了大红油料的柱子眯了眼,这才看到满是泥灰的地面上,静静放着一颗通体透亮的玉佩,打好的璎珞已被踩成了暗红,灰蒙蒙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这是皇室的玉佩,只有皇室的人才能拥有,你是什么东西?本根就不配有!”大的那只道,君天姒这才注意到她裹了雪白毛裘的腰间,似乎也配了什么东西,嫣红色的璎珞穗隐隐露出一角。
记忆中仿佛也曾有过这样的类似的场景,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姐,永远鄙夷不屑的语气,“别以为整日跟在乐阳身后我就拿你没办法,太子又怎么样?父皇都不喜欢你!”
呵,永远都有这么一类人。
君天姒眨眨眼从记忆中回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正好闪过一只高傲雪白的小圆球,再往暗影里看,果然只留了一只小小的对着地上灰扑扑的玉佩发呆的小小球。
君天姒揉了揉额角,又望了望手里不知为何终究多出的一块温凉,终于叹了口气两三步走到气馁不已的小家伙面前。
“叮”的一声,天青色的玉石划出准确的一道弧,落到正默默垂首的小圆球面前。
“啊!”小圆球惊得叫了一声,往后一下坐了下去。
君天姒摇了摇头,走过去语重心长道,“这个世界呢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学会保护你自己,将来就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面前的小圆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两块玉佩,一块光鲜亮丽,一块蒙尘落土。
君天姒蹲在她面前,拂了拂鼻尖继续道,“这是刚刚你那个皇姐的,她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就可以怎么对她。以后也是如此,她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一股脑的报复回去……”
面前的小圆球愣愣的看了君天姒一眼,忽然抓起地上的两块玉佩摇摇晃晃的朝不远处的身影跑了过去。
小圆球一双小短腿,君天姒急急迈了几步就赶上了,心道这么快就开窍了?!孺子可教啊!才走到跟前却听到那熟悉的奶声奶气道,“皇……皇……皇!”
前头那只大一点的回过头,怒气冲冲道,“做什么!”
“玉佩……”小只的将两只手摊开,露出两只玉佩来,又伸手将干净整洁的那只递了过去。
大的一只愣了愣,这才发现腰间恍然少了什么,红了脸颊一把抢了玉佩,“你、要你多管闲事!”眼角缺不自觉的瞄着那只灰扑扑的玉佩,顿一顿,终是哼了一声,一前一后的走掉了。
君天姒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似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这世上又有多少兄妹是真正能够反目的呢?
手指微微发紧。
她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夜里风凉,臣送公主回去?”沐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遥遥就闻见了一股酒香。
“沐仑?”君天姒诧异道,“宴席散了?我竟出来了这么久?”
沐仑笑一笑道,“大概……是公主在这里站得久了。”
“……也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