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林中,袭袭夜风拂面而来,将一时的燥热吹淡了几分。
“看不见么?”眯了眼看着君天姒,嘴角微抿,勾出一条完美的弧,闵竺凡扬起的眼角余光掠过杏林深处,有些意味深长。
他说,“可惜了。”
“……”
你看,跟一个奸佞在一起,最可气的永远都不是他欺负你,而是你明明被他欺负了却发现选择被欺负的是你自己!对此,陛下表示,啧,悲哀啊!
远处*之声若有似无的听不真切,直起腰板,陛下抬脚就要往前走。
闵竺凡伸了手臂挡着她,“做什么?”
义正言辞的,陛下压低声音道,“捉奸啊!”
“朕眼皮子底下都敢做这等苟且之事,怎么能容?!这个奸,必须捉,立刻马上现在!”
右相大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很少见闵竺凡闭口不言,君天姒忍不住正色道,“哪里不对吗?”
闵竺凡道,“没有。”
“那你做什么不吭声啊?”陛下很无语。
很牵强的,闵竺凡给了个理由,“为陛下把风。”
“……哦。”君天姒十分赞赏的瞧了他一眼,点点头,迈开脚步就要继续往前,却发现闵竺凡的手臂仍然拦着她。
疑惑不解的,陛下望过去,张开嘴型道,“做什么还拦着我?”
淡淡月色洒下,目光有些悠长的望向远间喧嚣的歌舞宴上,闵竺凡忽然道,“陛下离席多久了?”
莫名其妙的,陛下表示其实没大明白,“啊?”
右相执意道,“多久?”
“额……有一阵子了。”陛下回答。
“嗯,”得到答案,闵竺凡点点头,“云罗郡主年纪尚小,心性活泼,陛下离席太久不好。”
“……”陛下张了张口。
闵竺凡率先朝前走了几步,不见陛下有跟过来的迹象,顿住脚步,欣长的身影转过来,墨蓝色的长衫将他包裹的挺拔修长俊雅非凡,一脸优雅从容正气凛然的,他轻哼,“还不来?”
“……哦。”
急忙迈步追上去的陛下一边乖乖的跟着右相往回走一边幽幽的想,所以说,不是要去捉奸来着吗?!
当然了,陛下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人的嘴角那若有似无的一抹笑。
第二日一早,负责跟大宛国接洽的几位老臣就已经纷纷聚集在了御书房。
柳太傅表情十分的肃穆,幽深的眉紧皱,一派忧国忧民大义凛然义不容辞的架势,老太傅道,“自臣等入朝为官起,向来兢兢业业,为大君鞠躬尽瘁,正所谓,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
“咳咳,”陛下清咳,表情亦是肃然道,“太傅乃两朝元老,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此言一出,几位老臣立马高呼,“陛下英明!”
抽了抽嘴角,君天姒望着这群老油条很是忧愁,正色道,“莫非……是那大宛国的郡主出了什么事?”
柳太傅老来单薄的身子一抖,“陛下,让臣等不得不来回禀的正是此事,大宛的使臣刚刚向微臣传达了云罗郡主临时向陛下提出的要求。”
“临时提出的要求?”
君天姒皱了眉,放下手中的狼毫,思索道,“自明帝以来,大宛便已向我大君称臣,连年进贡,历来如此。如今,他们有些小要求也在朕意料之中。”
大宛使臣历来皆是威武剽悍的莽将,这次,却是由个小小郡主带队而来,最主要的,是闵竺凡竟然主动将这个差事给推开了,不管怎么看,这事都不寻常。
早已做好了准备,君天姒继续捏稳狼毫,顿一顿,风清云淡道,“他们提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就是。朕瞧着那小郡主像是个活泼好动的,可以找些面相好的年轻有才的俊杰陪着,让她在我大君风风光光的多玩几天。”
“这……”柳太傅抬眼,那表情貌似很纠结很懊恼很糟心。
陛下愣了愣,随即忍不住责备道,“太傅这是什么反应啊,莫不是他们的条件十分刁钻?”
御书房内,几位老臣默然无语。君天姒挨个望过去,直瞧见那一个个的表情皆是貌似很纠结很懊恼很糟心。
陛下收回了手,不免狐疑,“到底是什么要求,竟然叫爱卿们如此纠结?朕现在,倒是好奇得很。”陛下开始揣测,“难道……是想求些丝织之术?”
柳太傅摇了摇头。
陛下并没有气馁,“那是……求教烧瓷之术?”
孙太保垂了眼帘。
“嘶……”瞧着这群人的表情,陛下咬了咬唇,还真是猜不出来,不由得啪的一声撂下狼毫,打趣道,“莫非,是叫朕先前给说中了,那云罗郡主是要和亲不成?!”
众人齐刷刷的抬起头,一人一双眼直直的望过去,点了点头。
……满室皆静。
半晌,孙太保幽幽开口,“陛下,大宛使臣道,云罗郡主本就十分仰慕我大君的文化,昨晚一席夜宴,更是叫小郡主的仰慕之心根深蒂固。如今,郡主已然撂下誓言,说是……非我君郎不嫁,要和君郎同归去啊!”
“……什么?!”
陛下震得起了身,深恶痛绝道,“就算那云罗郡主心性成熟些,说到底,不过是个只十几岁的小丫头罢了,当真来和亲?!还要带回去?!简直荒谬!”
几位老臣当即纷纷表示认同,痛心疾首道,“蛮夷之地,荒谬啊!”
“岂止荒谬,简直荒唐!”
“岂止荒唐,简直无礼!”
“岂止无礼,简直无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