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似昨日曾相见,声如别时又入耳。
听到那轻声应答,肖章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曾在树林里携手捉蝉,曾在河边挽起裤腿一起捉泥鳅。
曾有无数个夜晚相偎依遥望月宫,说着彼此倾心的话语。
是的,那个声音属于耿金玉,属于自己心中爱着的那个女人。
确定是耿金玉,肖章闪电一般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冲入房间,却先被这小房间里的景象惊得迟缓了一下。
丈余的房间里,地商铺满了杂草,却是连一个窗户都没有。
幽暗的小小空间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姑娘,相拥着挤在一处。
房间内扑鼻的腥臭味,以及饭菜馊掉的味道,让人几乎被呛的睁不开眼。
眼见这景象,肖章呆滞的瞬间。
被十几个姑娘挤在最深处,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已是破烂不堪的缎袍女子,强睁开眼看到了肖章。
“三郎、那位先生,可是三郎吗?”
怯生生地,耿金玉试探xing地望着肖章问了问。
循声看去,肖章看到了、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当看到她一脸污渍,头发乱如杂草,早已不见了昔日焕发、俊美地的容颜,肖章的泪水不禁就要盈眶而出。
“玉儿,是我,我是三郎。”大步冲向耿金玉,肖章一边推开其他的姑娘,一边带着哭腔地道:“我的玉儿,你受苦了,你的三郎哥哥来救你了。”
身旁站着的搪瓷队员,本来还有些错愕。
如今看到这副景象,连忙上前,帮着肖章很快分开了那群姑娘。
当两人面对面,正面对视时,肖章也顾不上什么未婚不得近身,管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一把将耿金玉揽入怀中,肖章紧紧地抱着她道:“我的玉儿,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饿得受不了。”被深爱着的未婚夫如此紧紧拥抱着,耿金玉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我已三日水米未进,其他的都还好、都还好。”
得到这样的回答,肖章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大步朝着门外走起,肖章口中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呐!我娘子饿了,速速给我娘子寻些稀粥来。”
“瞎说什么呢!”被横着抱住,耿金玉面颊泛起红云:“你我还未成亲,怎可现在就叫娘子。这若是给人听了去,岂不是会取笑你我。”
“谁敢笑,我就灭了谁。”先是霸气十足一句话。
旋即又转为温柔的语气,肖章说道:“放心,如今的我、已不是昔日那个任人取笑的我。现在谁要是敢来取笑我,你夫君我绝对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走出小房间的耿金玉因久未见光,被巷道中的灯光一晃闭上了眼。
“又在胡说。”虽是双目紧闭,她却娇羞地道:“你才来京城多久,就能有了这般大的本事。”
“夫、夫人,主事没有胡诌。”跟着走出来的那个队员,闻言说道:“如今肖主事是定王殿下生意上的合伙人,又有昭烈堂‘白面判官’做兄弟。谁若敢取笑他,那还真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人听去了二人的私房话,耿金玉登时娇羞地将脸藏进肖章的怀中。
感觉到心爱的女人,被他一言说得更加娇羞。
“谁让你跟着出来的。”肖章微微驻足,回头瞪了瞪那队员:“去,回去,将那些姑娘姓名全部问出来。然后告诉她们,无论是何出身、之前是何等身份。从这一刻起,她们自由了。”
被肖章这么一训斥,那队员才觉不妥、
他吐了吐舌头,大声应了个“是”后,转身又走回到了方才那个房间。
不去管他,肖章抱着耿金玉,快步穿过巷道、很快回到了大堂。
看着肖章抱着个姑娘走出来,左玉良、宗泽珉同时一愣。
“看什么呢?”见到二人错愕的呆立,肖章没好气地道:“这就是我的娘子,这次咱们要救的人。”
一句话惊醒了二人。
“启禀主事。”左玉良急忙抱拳、躬身道:“此处确为姬子能重要贼窟,共留了虎啸堂一百二十七名高手,他手下八十三个人,尽已被迷翻、敲晕。”
听其言,肖章心底暗道:小小的一个“望月阁”,留下了二百二十人。
姬子能那厮,还真是将这儿当成他的老巢了,还真是够下血本的。
“他既是如此重视此地,想必在这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吧?”心中暗忖不多言,肖章转问道:“那厮在此处,可藏有金银、可藏有兵刃?”
“回主事,在二楼确有一个小钱库。”
接问即答,左玉良道:“那小钱库本由虎啸堂二当家郑达把守,但那厮已经被我等敲晕,那钱库里放着黄金七百二十两、白银四千余两。此外在三楼的兵械库,还放着朴刀一百把、长枪一百根和五十只上好的盾牌。”
按照大梁朝的律法,民间只可使用农具、炊具,不得私藏兵刃。
私藏兵刃者,视同谋反。
一旦被抓住,那是要满门问斩、株连三族的重罪。
“很好,非常好。”
得到回复,肖章冷冷一笑:“诓骗、诱拐两家女子还不算。姬子能那贼厮,居然还敢私藏兵刃。将那些兵刃整理好,给我运回南鼓巷。待我报给定王殿下,我看这次谁还敢来保那贼厮。”
口中是这样说,其实肖章心里面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肖章心理想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