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了活着,就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耳听李宁儿之言,耿金玉道:“季老三不去改变,他就无法留在青竹庄,得到一份一年百两收入的工作。没有那份工作,让那一家四口人,就无法在京城立足。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他做出改变,也是被生活所迫。”
被生活所迫,这是每个成年人,都必然面对的情况。
这种情况,对于已经十八岁、自幼便成长在大家庭中的耿金玉而言。
几年前,她便已能够理解、明白。
但同样的一个问题,豆蔻年华的李宁儿,却无法理解。
“玉儿姐姐,为什么为了生活,就一定要改变自己呢?”不解而问,李宁儿道:“我不改变自己,我的生活也挺好。我不改变自己,也没有饿着、冻到呀!”
年少不知愁滋味。
李宁儿从小有父亲溺爱、照顾,有一群师兄们呵护。
虽说她也见到过揽月楼里,种种的人间苦难。
可是在她的心里,那些至少不用忍饥挨饿。
揽月楼里那些姑娘们的苦难,她听说过,却根本无法想明白。
与李宁儿不同。
虽然耿金玉是大户人家长大的,但她从小就喜欢与肖章等人在一起玩耍。
肖章的身边,是一群什么样玩伴呢?
士、农、工、商,肖章自幼身边人的出身就十分错杂。
因身边什么人都有,整天跟在肖章身边的耿金玉。
自然对人间冷暖、百姓疾苦,看到的也比一般人多。
看得多了,明白的自然多,感想也会更多。
这是她与李宁儿这种,自幼像在襁褓中长大的女孩,思想层次上必然不同的源点。
这种不同,没必要、也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只能淡淡一笑,耿金玉道:“你还小,再过几年。等你嫁做人妻、再为人母,就会明白生活的不易、活着的艰难了。”
“我都十六了,为什么你和肖三哥哥,还总是把我看成个孩子呢?”再次噘起嘴来,李宁儿道:“还嫁作人妻、为人母呢!肖三哥哥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能嫁给谁,又能为谁去生儿育女呐。”
当着人家未婚妻的面,直接这样说话,等于是在向人家宣战。
这本该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耿金玉听来,却一点也不敏感。
且,因了解肖章心中想法,耿金玉更未感觉这是一种宣战。
“傻丫头,世上又不是只有你肖三哥一个男人。”她依然淡笑着,口中道:“你现在只是有些为情所困,有些近乎着魔。日后你遇上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你还是会嫁人的。”
……
青竹庄内,一片繁忙的景象。
一对姐妹,正在闲聊的同时。
青竹庄外的树林里,两个人在树林中探出头、观望了一番。
“这青竹庄,居然还有哨卡。”其中一个人,探望中低声道:“看来那肖章并非徒有虚名,还真是有点才干和头脑。”
“他何止是有头脑。”
仔细观察中。
另一人接话、轻声道:“你看,他这哨卡有明有暗,每个哨卡都是三人同防。百步一哨、三百步一卡、环庄而立。如此布放,任何人靠近庄子,都会难逃瞭察。那厮何止是有头脑,似乎也颇懂行军布阵之法。”
正如第二个人所看到、所讲的。
此时的青竹庄,虽然庄内异常繁忙。
有人加工罐头,有人组装“掌中雷”。
有人制作着调料,有人在做着麻辣烫食材的初加工。
青竹庄外,如今已被一层哨卡组成的保护网,密不透风地罩在其中。
组成这层保护的网的人,可不是肖章招募的冀州流民,也不是青竹庄内原本的那些人。
这些人,全部出自定武新军。
有多少人呢?
两个密探一番观察后,他们得出来一个大概数字:至少上千人。
整整两个营,如此保护着小小的青竹庄。
当密探将探知情报,回报给五里外、带兵亲至的康王赵维苟后。
赵维苟皱了皱眉,转头问道:“傅先生,你不是说,定王的兵马都在北大营吗?这怎么、这怎么在这小小青竹庄,居然还有两营兵马呢?”
傅先生,康王的军师傅融。
听得此问,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也皱了皱眉。
“殿下,此地虽有伏兵,却不为惧。”短暂思索后,傅融冷笑道:“青竹庄北低、南高,东西两侧又有小山。这种地形,我军无需强攻,亦可轻取其地。”
青竹庄是地形,正如傅融所言。
庄北有一条小河,河水累年流淌、对河岸不停地冲刷。
加之近几年是经常是春秋河水暴涨,洪水裹走了许多土壤,使得庄北地势比其他方向要低上许多。
懂地势、地形,是作为一个领兵之人的基本功。
赵维苟带兵来此之前,早已从京兆府那里,搜出此地的地势图。
如今听得傅融这样说,赵维苟的眼珠子转了转。
“傅先生。”盯着傅融,赵维苟道:“你不是准备让本王利用那条小河,来上一次水淹青竹庄吧?这大水一淹,我想要的火器可就不能用了。水火无情,若将那肖元敬的夫人淹死,本王也无法将他收归己用了。”
“殿下您误会老夫了。”被问,傅融答道:“如今正值早春时节。又是清晨将至。若老夫预判无错,当旭日初升、那条河上必然起雾。”
得其答,赵维苟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