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放低身子,慢慢挪动脚步靠近他。
女孩的剔透双眸似有魔力,持刀者的目光被其吸附,表情逐渐茫然。
“是你啊……”中年男人两颊的肌肉略显僵硬:“我……有人害我!有人要害我!”
“没有人要害你!”有人高呼了一声,任要蓁抬起手,回头冷眼制止了那人。
“是谁?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解决,好吗?”任要蓁眼神柔和,唇畔挂着清浅的笑意,缓缓向那人探出纤细的白指。
持刀者看着她:“你要帮我?”
“嗯,把手给我,拉着我的手,我带你离开……”
中年男人握刀的手微微松动,动作也有了一丝松懈,他似乎就要伸手握住少女递来的手掌。
持刀者怀中的护士眼底忽闪过一抹血红,下一秒,她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任要蓁面色一沉,一个箭步冲向对方,趁隙将护士拉入自己怀中。
护士低声一笑,伸手环住了她的腰际。任要蓁微微一愣,却是无暇顾及。
中年男人面色一变,怀中的人质被溜走,他凄厉尖声道:“骗子!!你们都想害我!去死吧!”
言罢,竖起刀尖向任要蓁刺来。
任要蓁将碍手碍脚的护士推到一边,有惊无险地闪过中年男人几个毫无章法的戳刺动作,又闪身站到一边,抬脚一个飞踢,利落地踢向中年男人的手腕。
男人痛呼一声,尖刀掉落到了地上。
他又想伸手去捡,任要蓁面色一厉,用脚尖把刀子猛地踢出几米远。
围观者呼声一片。
有人叫来了保安,持刀者瞬间被制服架走,嘴里还叽哩哇啦地哭喊着:“妈妈……妈妈,你在哪!他们都欺负我!”
有人嗤笑:“几十岁的人了还没断奶呢?”
众人哄笑一片。
很明显,这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
四周掌声四起,赞赏的目光落到任要蓁的身上,她淡然处之,又转头看向护士。
“你没事吧?”
护士低垂着头,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着,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面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都散了吧。”任要蓁扭头疏散了人群,再回头时,那护士还站在原地。
任要蓁有些奇怪地走近几分:“我带你去看看伤口。”
那护士忽然抬头,唇畔漾起诡异偏执的笑容,猛地朝任要蓁飞扑过来。
任要蓁毫无防备地被扑倒在地,下意识痛呼一声。那护士将她桎梏在地,偏头在她耳边嗫嚅低语,开口竟是低沉非常的喑哑男音。
“学姐,你真棒。”他的语气很是暧昧。
耳廓微微酥麻,任要蓁瞪眼推开护士,发现对方已经昏迷,浑身软成了一滩烂泥。
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任要蓁理了理微乱的碎发。
“ook,刚刚那是叶边?我没幻听吧?”
[没有呢……]ook捂脸:[嘤,吓死我了。]
好家伙,自己为了维持清高孤傲而善心不减的人设,大发慈悲地拯救无辜生命,叶边这小子竟然看热闹不嫌大地附身小护士,给自己制造麻烦。
若不是任要蓁自身身手不凡,刚才早就被那持刀行凶的疯子捅成漏风的筛子了!
值班结束后,任要蓁脱下纯白的工作服,走出医院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垃圾桶。
那一捧娇艳玫瑰的生命像是被人按了加速键,此刻颜色褪去,花蕊腐朽,垂在边缘的花瓣被风一吹便化成灰烬,只余下灰绿耷拉着的枯杆……
腐蚀衰败的枯萎花朵。这难道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宿命?
回到家没多久,门外响起门铃声。
“沈小姐,您的快递,请签收!”
任要蓁看向猫眼,确定对方是人畜无害的普通人,这才拉开了门。
“您好,是沈陶芷小姐吗?”
任要蓁点了点头,目光落到那一捧幽香清丽的洁白花朵上:“是。”
“麻烦签收一下。”
“谁送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匿名了。”那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任要蓁将花束放在桌面上,支着下巴,柔粉的指端轻轻拨弄细腻洁白的花瓣。
“什么花?”她问ook。
[唔,纯白风信子。]
任要蓁饶有兴味地问:“花语是什么?”
[不敢表露的爱……]
任要蓁挑了挑眉:“估计是周俊送的。”
[可是宿主,白色风信子里面还有别的颜色呢!]
任要蓁闻言一愣,伸手拨开了纯白的锦簇花团,果然看到了几多淡紫色的花朵。
“这也是风信子?”
[宿主,紫色风信子,代表着悲伤和嫉妒!]
任要蓁眼神一闪,抿了抿唇瓣。
“不像是周俊的作风。”
[嘤,我想也是。]
任要蓁捧起花束,冷清的眼神锁定垃圾桶。
下一刻,手中的风信子忽然响起了密密匝匝的窸窣声响,任要蓁面色一寒,将花束甩到了地面上,冷眼凝神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洁柔的花朵像是白纸晕了浓墨,幽紫色的黑不可停止地向外扩散,迅速吞噬纯白与圣洁。
纯黑花托之上,花瓣轻颤抖动,长出扭动着的曼妙又危险的细长花蕊,又瞬间盛放出大起大落的艳丽花冠。
那通体紫黑的花朵,像是邪恶的源头,又像是受了魔女的爱抚,只看一眼,便叫人心中沾染了邪气。
任要蓁回过神来。
哟,搁这变戏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