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佐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板,看着眼前的画。
画笔和颜料都安静的躺在旁边,西蒙内塔站在他的身后,安静的没有打扰劳伦斯。
他叹了口气。
“终究是太长时间没有动笔了啊。”
“迦勒底的闲余时间,或许应该偶尔尝试一下捡回来的。”
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劳伦斯轻轻摇头。
西蒙内塔没敢说话,但有些疑惑。
她觉得这画的也挺不错的啊?
整个夕阳下的佛罗伦萨跃然纸上,安定而又平静,就仿佛是真实的街景一下。
就算西蒙内塔对艺术的鉴赏水平不足,她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幅相当优秀的作品。
“罗玛尼先生?”
藤丸立香打开了楼顶的门,对着外面张望了一眼,看到了正安静坐在画前的劳伦斯。
“你果然在这里啊,不过居然是在画画吗?”
她走到了劳伦斯的身边。
“啊,是佛罗伦萨啊.”
她就这样站在劳伦斯的身边,认真的看着劳伦斯的这幅化作,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的思索神色。
“总感觉,这幅画格外的落寞呢。”
在仔细的观察之后,藤丸立香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西蒙内塔瞪大了眼睛。
她,她是怎么看出来了!?好神奇!
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城市画而已,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有一种落寞的感觉的?
应该只是瞎蒙的吧?
西蒙内塔有些不确定的打量了两眼藤丸立香。
“或许是因为,我生疏了?”劳伦斯看着自己的手,歪着脑袋思考着,“不,或许也只是因为心态变化了吧。”
是真的!?
西蒙内塔张大嘴巴。
“我老年的时候.算是老年吧,大概就是我快死掉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连哪怕一副像样的画都画不出来了。我把自己的技艺封存在了我最光亮的年纪,在哈莉去世之后,劳伦斯其实也就去世了。”
“不如说,我感叹的并非是我的画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而是‘我依旧能够继续作画’这件事吧。”
抬起手,挡住月亮,劳伦斯抬起头,眼睛中泛着一点光亮。
“既然能够继续作画,那不就是好事吗?这至少说明了你的生活重新找到了应该追寻和守护的东西.也说不定?”
藤丸立香歪着头笑着,走到了劳伦斯和画的前方,抬头看着月亮。
劳伦斯将画架向着侧面移动了些许。
“明天的战略考虑好了吗?”
劳伦斯问了一句。
“那种事情,还是等明天醒来的时候再考虑吧。”藤丸立香转过了身,说出了一句和自己救世者身份极其不搭的话,微笑的看着劳伦斯,“劳伦斯,能不能为我画一幅画呢?”
“这种机会可不常有啊。”
劳伦斯愣了愣,哑然失笑。
“当然,御主。”
他重新拿起了画笔。
夕阳下空无一人的佛罗伦萨被放到了一边,置身于星空下的少女,才是一副新的画。
而楼梯间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坐在那里绘画的罗玛尼,眼神轻轻颤动。
良久,她转回了神,走下了楼,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嗯?哈莉,怎么了吗?”
多里吉娜夫人看着走进房间,表情有些不太对劲的哈莉,眨了眨眼。
“你看上去有些奇怪。”
“我没事,母亲。”
哈莉坐到了床边,倚靠在了床头柜上。
因为现在空间紧张,她暂时和自己的母亲多里吉娜夫人住在一起,至于他的父亲阿梅德奥男爵,他去和韦罗基奥,还有那两个年轻人挤在一起了。
但那两个年轻人这两天都没睡觉的样子。
哈莉抓过了一个柔软的枕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脸上带着微醺般的红色,眼睛中却又充满了复杂。
她刚刚听到的
那位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罗玛尼先生
原来,不是所谓劳伦斯的父亲,更不是其他人,而是死去之后,被当做名为“从者”的存在召唤出来的劳伦斯吗?
怪不得,怪不得他和劳伦斯的五官是如此的相像.
但他刚刚说的
哈莉抓紧了手中的枕头,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微微发白。
“孩子,你有心事。”
多里吉娜夫人从床的另一边站了起来,走到了哈莉的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嗯。”
哈莉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头靠在了自己母亲的肩膀上。
“让我猜猜,是不是和劳伦斯有关?”
多里吉娜夫人的脸上带着一点笑容,捏了捏自己女儿的脸。
“.嗯。”
哈莉没有否认。
“母亲为什么会知道?”
“你都把人带回家里了,还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多里吉娜人不禁失笑,搂住了哈莉,“你明明是为了逃避和美第奇家的那个小伙子的联姻才从家里跑出去的,却遇到了另一个年轻人,还如此的优秀。”
“这样的故事很美好,也很平淡,甚至很普通,但既然发生在你的身上,我不意外,孩子。”
母女两人互相依靠着,轻轻的摇晃着。
哈莉的眼神依旧很复杂。
佛罗伦萨进入到异常事态之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把劳伦斯藏在了自己的家里躲避禁令兵的追击的。
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劳伦斯已经被她带回来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