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嫡眼前这个人正是丹乾山内门弟子商无笑。
当年罗英嫡尚是初入仙缘路,在拜师黄明德之前,整个丹乾派上上下下,除了一同修行了十年的厉红珊外等人外,相熟的也就寥寥数人,其中之一便是这位商无笑。
特别是当初罗英嫡不明就里地与端木雄起争执前,当时便是与这位商无笑商师兄坐在一处。然后几个从天而降的执法堂弟子坏了他的屋顶,进而引发了进一步的争端。而更早之前历练时,也是与这位商无笑师兄一并应战那尸王谷兴庆,倒也算是共过患难。
是故此时罗英嫡再次见到这位商师兄,当真是高兴非常,下意识就想要与这位许久不见的师兄亲近亲近。
只是罗英嫡却忘记了,此时的他早已然不是当日的他。如今且不去说他已然被内定成了丹乾派下一任的掌教,光说他斩妖除魔的名声,就已然足以让他屹立于整个中原修仙的高手之林。
身居如此高位,他即便有心想要与过往的朋友亲近,却又如何能想得到对方的心思。
是故他不过方才走近几步,那商无笑却是先行行礼道:“无笑眼拙,先前确实不曾认出是罗师兄前来,还往师兄海涵。却不知道罗师兄此次前来是有何事,莫非是接到了无笑发往山门的求援,特意来此处支援的么?”
见得商无笑毕恭毕敬模样,听得商无笑嘴里不断冒出的“罗师兄”字眼,罗英嫡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神灼灼地紧盯着商无笑看了半晌,却见对方面色无有半分变化,依旧恭敬,心中顿时漏跳两拍。
“这是……有意要与自己生疏了?”罗英嫡看着商无笑,心里不自觉闪过几分悲色。特别是商无笑这番态度转变之自然,就好似他罗英嫡当真生来就是他商无笑的师兄,天生就该受商无笑这一句师兄一般!
“修仙界当真只论修为,不论感情么?”罗英嫡淡淡地问一句身边的冷清秋,随后也懒得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径直转身离去。远远地,却是又飘来罗英嫡一句冷淡到极致的话:“清秋,便劳烦你问一下了。”
待罗英嫡走的远了,冷清秋却是一脸冷漠地看向眼前几个面色微变的各派弟子,又看了一样同样诚惶诚恐的师妹,冷清秋最终却是对其无奈叹息道:“眼下我已然算是嫁为人妇,也算不得是眉山派的大师姐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只是,我也是离开了这个位置,才更觉得之前的一些东西算不得正确……”
说到此处,冷清秋却是猛然一停,看一眼毫无触动的两人,最终摇头道:“罢了,此番算是我失言了,尔等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冷清秋却也是也觉得揪心的很,干脆也不问了,直接追着罗英嫡而去。
这边商无笑与李无香见状,却是不由自主松一口气,随后却是相互看看,竟是相视一笑。只是这画面,冷清秋却是无缘得见,否则怕是又要多几分联想了。
不提这边两人心态放松的回城,却说冷清秋在某处不知名山头上一株孤零零的槐树下寻着了罗英嫡。冷清秋见得罗英嫡面上的落寞之色,不由也是心思一沉,感叹道:“这万年来,咱们修仙中人,论交只说修为,不说辈分,说起来也是有违人伦。”
罗英嫡闻言,看了这女子一眼,随后却是转回头去,淡淡道:“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眼下你也是天仙有望,若是不出意外,一辈子无病无灾,至少也是数千年的寿命。必须得遇上天地大劫,才可能有陨落的危险。如此一来,人人都是千年不死、万年不衰的,论年纪又如何论的起来。”
说到此处,罗英嫡却是大抽了一口冷气,让那冰冷的空气在肺里足足转了九转,这才将这口已然润热的空气徐徐吐出。就好似心中的些许不虞都随之排出了一般,罗英嫡却是展颜失笑道:“这里面的道理其实我也是懂的。不过就是亲身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说完此句,罗英嫡忽地又傻笑道:“对了,你说若是我告诉黄师,说我眼下已然算是半仙之体,甚至已然踏入‘道’之境界,介时他该如何称呼我?莫非要喊我罗师兄么?”
“师兄你个大头鬼!”冷清秋见罗英嫡解开了心结,能笑出声来,心思也灵转了许多,随口与之说笑道:“虽然咱们修仙界只论修为,不论年岁,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等纲常之事如何能改的!这等傻话你与我说说也就好了,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说你练坏了脑子,平白丢了丹乾山的颜面。”
“嘁,我倒要看看谁敢乱说!”罗英嫡却是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对着山脚下大喊道:“这修仙界便是玩的强者为尊!眼下便是峨眉掌教也不敢说能稳胜于我,算上那些隐藏了实力的,整个中原能稳胜我的,只怕也不足以掌之数。如此成就,在这强者为尊的世上,又有谁敢对我横加指责?”说罢,罗英嫡却是张扬的狂笑数声,尽是得意之情。
只是一边的冷清秋却是没好气地在罗英嫡额头上猛拍上一掌,娇嗔道:“你在这发的哪门子的疯!便是心里不愉快,你尽可以去寻了钱塘江里的妖怪杀去,在这发的哪门子的疯。让人听了,平白笑话你。还强者为尊呢,你倒是给我装出个尊的样子出来瞧瞧!”说罢,冷清秋却是又没好气地在罗英嫡额头上弹了一弹,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冷清秋很清楚,眼下的罗英嫡不过是用这等疯言疯语来发泄心中的抑郁,是故这女子也故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