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山,云鹿书院。
赵择与许慎并肩而立在圣人庙宇之外,一边静候方平安出来,一边聊起了修行之事。
“子重,你可做好了迈出修身的准备?”以赵择的实力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许慎如今的状态。
许慎颔了颔首,神色坚定,目光不移道:“准备好了。
“弟子以为,修身之途,无需过分追求完美,现在缺失的,便是将来进取的方向。”
“此话,倒是还有几分真知灼见。”
赵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亘古迄今,或许除了圣人以外,还未曾有人能在修身之时做到无瑕。
“你现在求之不得的,正是目前无法领会的。
“它,既会是你将来前进的方向,也会是你将来晋升的助力。”
“弟子受教。”
“你虽止步修身多年,但也要切记不可心浮气躁。”
赵择郑重地指导道:“七品文士境,乃是锤炼文胆之路。
“文胆的强度,便代表了你将来的高度,此境,最为忌讳的便是急功近利。
“以你的资质,不出十年便能赶超为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打好基础。”
“弟子谨记老师教诲。”许慎虔诚地拱了拱手道。
“另外……”
然而,正当赵择还想言说什么之际,他的话音却是猛然一顿。
许慎疑惑地转过头,却是发现自己老师正眉头微皱,仰望着书院竹林,院长居所的方向。
“院长的路通达了?”不及许慎询问,赵择便是率先喃喃自语道。
闻言,许慎也是尝试仰头望去,但他境界不如赵择,并未看出什么大的异常,只是隐约感觉院长居所的周天外,有清气汇聚。
与此同时,许慎与赵择身前,书院大坪之内,伴随乾坤波动和浩然正气的汹涌,两道身影突兀出现。
其中一人,正是曾与赵择在望远阁中对弈的大儒王甫。
而另一人,则是稍显老态,看起来年纪与赵择相仿,面容沉稳,神情严肃,身上的气息与赵王二人无异,显然也是云鹿大儒级别的人物。
施展言出法随来到此处的两位大儒,也是神色凝重地向言诲的居所望去。
随之,他们四人便是见到,方平安自竹林小径里走了出来。
赵择王甫与另外一位大儒快步迎了上去,许慎则是紧随其后。
虽然方平安知道“横渠四句”乃是儒家传颂的经典,但他却是没有想到那竟会对言诲产生如此之大的冲击。
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横渠四句”与言诲心中的志向不谋而合。
只是这个志向太过宏伟远大,现在的云鹿又备受打压,估计院长他已经忍耐很多年了。
今日被自己以这般传世经典道出,他心中应是有了强烈的共鸣,按捺不住宣泄了出来。
“永宁,院长他怎么了?”走到近前的赵择略显急切地问道。
方平安拱了拱手,回道:“院长说他有所明悟,让我先出来了。”
出来之前,言诲知会过他,先不要将在茅屋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旁人。
“有所明悟?”赵择皱了皱眉,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院长这般境界的人物,顿悟一次可不是小事。
三位大儒对视几眼,点了点头。
随即,赵择正色开口道:“永宁子重,接下来我们要为院长护法,你二人自理吧。”
话完,三位大儒便是并肩朝竹林走去。
“是,老师。”面朝赵择背影,方平安与许慎拱了拱手,也是转身离去。
与赵择告退之后,方平安和许慎并没有在书院逗留,而是径直下山,坐上了马车返京。
“师兄,之前和老师他们一起的那位先生是谁?”回去的路上,方平安好奇道。
许慎解答道:“那位也是咱们书院的大儒,姓孙,名卫,字定边。
“定边大儒擅长兵法之道,年轻之时,还是朝廷兵部的侍郎大人。”
闻言,方平安惊讶地睁了睁眼。
从那日刑部侍郎钟钧的表现便能看出,六部侍郎作为六品尚书的副手,权力可是不小。
由此便能想象,当年的云鹿是何盛景了。
“师兄,咱们书院一共几位大儒?”方平安更加好奇道。
“不包括院长在内的话,称得上大儒之名的一共只有五位。”
许慎想了想道:“老师,广元大儒,定边大儒,这三位常年都会在书院里授课,也会协助院长管理书院。
“而还有两位则是仍旧在朝为官。
“据我所知,目前那两位大儒,一位近在中枢,一位远在并州。”
方平安会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道:“书院里,包括院长在内的几位大儒都做过官吗?”
许慎毫不犹豫地应道:“那是自然。
“不过院长和书院里的三位大儒,都已经致仕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算算时间的话,刚好是明帝打压云鹿书院的那段日子,看起来应该不是巧合。
至于另外两位仍旧在朝为官的大儒,要么是为了书院官场之路不绝在忍辱负重,要么便是在弘运帝即位之后才出仕的。
不过方平安倒是忽然想起来了。
许慎说赵择曾与他讲过,儒道五品之后便一定会与朝堂扯上关系。
而几位大儒现在能有这般修为境界,显然是已经进入过朝堂了。
自己刚刚的问题,确实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马蹄绝尘,车轮滚滚。
不多时,方平安与许慎便是自东门入了京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