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卫急冲而来,将一只竹筒奉上。
“武大人!关外飞鸽传书!从您府上转来的!”
“哦?”
武大人一把将竹筒夺过,解开那一层层纸帖,自其中倒出一只窄窄的纸条,打开之后,眯眼辨认着蝇头小字。
他突然后退半步,面色苍白如纸,都忘了自己该如何呼吸。
【关外上官府发生惨案,末将带人赶到时其内已无活口,总共有一百二十余名护院装扮之人惨死其中,尸首被堆积在前院,经判应为昨日遭难,众死者应为关中某地兵卫。上官府家眷没有半点踪迹,府内财物也被搬空,或为乱匪所为。】
乱匪?
乱匪……昨日?
武大人豁然转身看向金殿,上官婉儿已没了踪影。
“来人!快来人!护驾!”
金殿内!
上官婉儿一袭白裙,静静跪坐在矮桌后,面前摆着笔、墨、纸、砚。
高坐珠帘之后,那名主宰长安的女帝斜坐在宝座上,下方之却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敢直视其面容。
上官婉儿吸了口气,端稳笔杆,注视着面前纸张,身周自有少许气息环绕。
殿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上官婉儿微微皱眉,又放下笔杆,闭目凝神。
一名名面无表情的机关兵卫冲入殿门,夹在其中的武大人前冲两步,已是跪伏在地上,双手拱在身前,高声呼喊:
“陛下!臣有罪!还请陛下准许将上官婉儿拿下!她极有可能是来行刺的刺客!”
那宝座上传来有些不耐的嗓音:“你在搞什么花样?”
“陛下!”
武大人双眼瞪圆,带着哭腔喊道:
“臣!一时失察!上官婉儿为上官仪之孙!她处心积虑,以笔法闻名于长安,臣见其字而欣喜,引她入长安呈现于陛下面前!
“这一切都为此人之计算!其后怕是另有主谋!
“臣肝脑涂地!万死莫辞!却不可让其伤到陛下半分啊!”
宝座上的女帝并未开口。
但上官婉儿感受到了那双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已将自己完全看透,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而那目光,又带着少许玩味。
“陛下。”
上官婉儿平静的开口,低头、朗声:“武大人应是有所误会,民女并非是为行刺而来。”
武大人双眼一瞪。
此刻已有大队机关护卫自两侧殿门冲来,将上官婉儿团团围住。
宝座上的女帝再次开口:“你还有何话要说?”
“启奏陛下。”
上官婉儿不紧不慢地说着:
“民女本居于云中之地,为前朝流放罪臣家眷。
民女欲抵陛下驾前,困难重重,但又有不得不前来觐见陛下言说之事,故不得已借势而行。”
“如何借势?”
“有人欲借我之手行刺陛下,为我铺平抵达长安之路。
“散我笔帖、引武大人上钩、呈现笔帖于陛下面前,武大人邀功心切,请我前来长安城。
“民女假意配合,入长安城、抵太极宫,此刻跪在陛下面前。
“如此借势。”
上官婉儿话语颇为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仿佛不知身周处境。
武大人偷偷抬头看了眼高台,心念急转,见陛下迟迟不开口,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扯着嗓子呵斥:
“是谁这般大逆不道!谁敢行刺英明神武的陛下!”
“大人应该能猜出是谁,何必问我?”
上官婉儿淡定地反驳了句,抬手摘下头上翠绿发钗,放在面前空白的布帛上。
她轻声说着:
“权势之争,此时的我已明,但那时的我不明。
“王家兴衰,此时的我已知,但那时的我不知。
“此时的我费尽周折抵达此地,也不过是为那时不明、不知这些复杂之事的我,想找陛下要个公道。”
“混账!还说你不是刺客!”
武大人抬头瞪着上官婉儿,颤声道:“拿下!快拿下!”
周遭机关兵卫持着长枪长刀一拥而上,几堵人墙对上官婉儿镇压而来。
上官婉儿双目低垂,似已认命一般。
刀光闪,长枪直刺。
高台金座上的女帝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高台附近已被人影团团护住。
上官婉儿身形还是未动,离她最近的长枪枪尖,只余三尺!
其势疾如风雷,她似已避无可避!
瞬息间,上官婉儿突然睁开双眼,身周道道气劲吹拂,少许黑白相间的气息自她身周盘旋,周遭几排机关兵卫人仰马翻。
御气!
“护驾!快护驾!”
武大人面色苍白地大声呼喊,面容之上满是惊惧,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上官婉儿左手翻飞,拍在桌面,那根玉钗被震的悬浮而起,又被她袖口扫中,对武大人激射而去。
刺耳的破空声中,玉钗紧贴武大人脑门划过,带着他一缕长发,径直嵌入了侧旁金柱!
那金柱弥漫出一缕缕青烟,将其内坚木腐蚀出铜钱大小的孔洞!
上官婉儿缓缓起身,手中已握长笔,双目宛若水凝之镜。
“陛下,民女有一幅笔帖呈上,请陛下鉴赏!”
刀光已闪,长枪扎来!
上官婉儿脚尖轻点,身形倒退竟直接撞向人群,却又在恍惚间宛若一缕青烟,却让几排兵卫直接扑空。
玉臂翻转,一杆长笔虚影自兵卫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