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盯着后厨正在忙碌的火工看了一会儿,发现它确实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动作迟滞的卡顿现象,只不过非常细微,并不明显,如果不是观察力敏锐,很容易忽略。
而且,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毕竟机关之术本来就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机关人身上可能会出现各种千奇百怪的故障,像这种并不影响使用、也没什么太大危害性的小故障,并不值得注意。
但公孙离自然地联想到了今天在太平客栈见到的一幕,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咦,我们在太平客栈遇到的那个机关人似乎也是……”
弈星点了点头:“对,它们两个的问题完全一样!”
“而且,疑点还不止这些。”
“太平酒楼原本生意兴隆,可以说是整个怀远坊最火爆的酒楼之一,三教九流汇聚其中,也不乏很多身家亿万的巨富或是精通琴棋书画的雅士。”
“只是,我们肴天客栈火爆之后,太平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多食客都比我们客栈给抢了过来。”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太平酒楼中却仍旧有许多带着机关人的富贵人士出入,似乎其他人都受到了影响,唯独他们还是对太平酒楼始终不离不弃。”
“这一点,难道不可疑吗?”
公孙离的两只兔耳朵竖了起来,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确实可疑!
之前太平酒楼的顾客很多,三教九流都有,所以带着机关人的富人出入其间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但在肴天客栈把太平酒楼的大量客户都抢走以后,这些带着机关人的富人们仍旧不离不弃,甚至数量都完全没有减少,这就有些古怪了。
而且,尧天小队去太平酒楼考察的时候,公孙离注意到凡是去太平酒楼的食客,大部分都带着自己的机关人。
在长安城内,很多人视机关人为自己的伙伴、朋友、家人,不管去哪,带着机关人都不会很奇怪。但机关人又不吃饭,就算有几个喜欢附庸风雅的富人喜欢带着机关人四处招摇、炫耀,甚至带到了酒楼中,但这种情况也该是少数情况才对。
怎么会有那么多食客都带着机关人呢?
公孙离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说,这批人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之前太平酒楼生意红火,其他的食客多,所以掩盖住了;现在太平酒楼的生意不行了,这批人像是河底的石头,终于浮出水面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太平酒楼宁可赔本也要抢回客流,就是在担心因为食客太少,容易露馅!”
弈星点了点头:“没错。”
“而且,那位公子哥带着的机关人,也出现了和火工一样卡顿的情况,如此相像的故障出现在两个种类完全不同的机关人上,确实是有些奇怪。”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一点,我们之前一直盯梢的那个有混血魔种出入的深宅大院,跟太平酒楼,最近的地方其实就隔着一条窄窄的巷子。”
“只不过它们的入口在两条不同的街上,而且一个冷僻,一个繁华,所以大多数人不会将这两个地方联系到一起罢了。”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情报,那个神秘机关师拥有一个能够改变机关人行动模式的机关核心,可以将和平状态的机关人改造成战斗状态,所以对于长安城来说,这个机关核心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因为只要假以时日,这个机关师就能把很多和平状态的机关人改造,制造巨大的混乱。”
“大胆推测一下,那个神秘机关师确实仍旧潜伏在这一带,那个深宅大院中确实有不少的混血魔种打手,但那都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做出的障眼法。”
“他的真身极有可能就藏在太平酒楼中,并利用太平酒楼牵线搭桥,为一些长安城内的达官显贵改造机关人,从而牟取暴利!那个深宅大院和太平酒楼暗中连通,一旦虞衡司派出人手去围剿,就会被混血魔种拖住,而那个神秘机关师则是可以利用太平酒楼来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这么想来,那天向我们推销火工的机关师苏牧羊,就非常可疑!”
“老虎得来的卷宗上说,这个神秘机关师其貌不扬,没有明显的特征,而且大部分人初见时会对他心生信任、自然地忽略他的威胁。”
“我们见到苏牧羊时,也自然地没有对他起疑不是么?”
“而且卷宗上还说,这个神秘机关师性格偏执,强调机关之术的严谨,制作的机关人能做出许多常人都做不到的精确动作,在地下黑市极受欢迎。”
“火工不正是因为能够精确掌握调料的用量和食材的火候,所以才做出原汁原味的胡饼和水盆羊肉的么?”
公孙离不由得一惊,说道:“我还想起来一件事,今早接到玉环姐姐的信,她说虽然追查的人丢了,但她还是破译了几个关键信息:机关、武器、魔种,此人目前应该就在怀远坊,她现在正日夜兼程往回赶。”
有没有可能杨玉环和他们追踪的同一个人?很多线索瞬间全都串了起来!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疑点:“可是……如果苏牧羊就是那个藏身于太平酒楼的神秘机关师,他为什么要把火工送来帮我们呢?火工帮我们抢了太平酒楼的食客,岂不是导致他暴露了?”
弈星解释道:“我们客栈能火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火工,也是因为老虎的食谱。如果没有食谱,即使火工用量再怎么精确,做出来的也是普通饭菜,不可能让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