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站在灯火稀疏的坊市街上,身旁纸扎铺里,紧闭的大门后,却传出一道怪声。
随着这怪声落下,那大门倏地开合,门后一物猛地穿梭而出,化成一条长绳,就向江琬卷来。
江琬身体一侧,却不等这“长绳”将自己卷住,她反而身形一动,几步就冲进了这纸扎铺子的大门之后。
她身形闪动,如带风雷。
这边进了纸扎铺的大门,身后嘎吱一声,那大门如被风声侵袭,又是自动关了!
入目却见灯火幽暗,散乱的光源下,这满屋子横七竖八也不知躺倒了多少纸人,又有破败的纸轿、纸屋等物,四散堆积,使人乍见之下,便觉可怖。
江琬也下意识地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一身功力是她的底气。
这时,一道幽幽古怪的声音响起:“嘿,小娘子胆子倒挺大。只是既入了我地狱门,今日便留下罢。”
“嘻嘻……”
“嘿嘿……”
四面八方又同时响起各种笑声,雌雄莫辨,鳌鳌诡怪。
“小娘子呀,枉死城里全是同好,你不来么?”
话语间,幽幽烛火闪动,这满屋的纸扎人,面白脸僵,却又眉眼生动,一个个的,竟都仿佛是活了般。
“嘻嘻……”
“哈哈……”
随着这一声声,先前袭击了江琬的“长绳”也不知是从哪里而起,又再次飞窜而出,吐着猩红长舌,就对着江琬脸面咬来。
这要是被这东西咬到一口,那还得了?
江琬手中折扇一开,叮——!
那“长绳”锋利的口齿撞到了江琬手中坚硬的清秋骨上,猛然间如受巨力击打,怪叫着一弹,就又摇晃着脑袋退缩了回去。
原来这哪里是什么长绳,分明就是一条身躯细瘦,却又奇长无比的怪蛇。
怪蛇虽退开,满屋子的纸人却摇晃着动了起来。
咔咔咔——
一纸人对江琬露出笑,细声喊:“小娘子呀……”
又一纸人猛地从地上弹跳而起,张臂就向江琬抱来。
江琬至此,观察已足,却是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她夷然不惧,手中折扇一收,扇交左手,另一只手装作在袖间一抽,却是抽出了隐藏在系统空间中的霜华剑。
霜华剑是百年雷击木所制,最能克制阴邪。
她脚下步伐闪动,身随风走,片刻闪过了数只纸人的袭击。
右手随意几挥,霜华剑过处,凡是挡路的纸人,俱都被她几剑斩破,落在地上瞬间不动。
又是一声轻“咦”响起。
江琬却已经冲出了纸扎铺的前堂,冲入了后院。
后院之中,竟是另一副出人意料的场景。
只见一片空阔内院,四面建筑,屋檐下风灯摇曳,只只明亮。
一名形容俊朗的男子倒在地上,双臂举起,向上做对抗状。
在他的上方,竟压着一名双手漆黑,指甲足有尺长的红衣“女子”。
这“女子”面目青黑,眼角裂着两道血痕,红唇之下,尖锐的犬齿暴突。
在她的喉间还发出“赫赫”怪声,一头乱发枯如茅草。
又哪里是人?
分明是鬼怪模样。
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见江琬进来,见她脸上蒙着面纱,手里还拿着剑,就立刻惊喜地大喊:“救命!女侠救命!”
压在这男子身上的“女鬼”却豁然一抬头,目光直视江琬,眼中射出愤怒与仇恨的光芒。
她原来一直声音模糊,这时却终于从喉中发出一声:“去死,畜生!”
一只利爪高高举起,又倏然下落,就对着男子心间抄来。
男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气力,这时双臂猛地向上一举,险险推开女子的袭击,就连滚带爬地向江琬跑来。
他边跑着,一张生得还算俊俏的脸上又露出狼狈可怜的哭相。
“鬼要杀人啦!呜呜……”他哭着,仍然向江琬求救,“女侠,救命啊,女侠!”
在他身后,“女鬼”身形一跃,愤怒地追来。
眼看“女鬼”就要追上这男子,而男子也到了江琬身前,一股阴冷的血腥气都同时侵袭到江琬身边。
江琬忽然举起剑,对着冲到身前的男子就是雷霆般一刺!
她举剑的时机太巧妙了,这一番动作下来,就像是男子主动扑来,将自己的身体往她的剑上送一般。
男子脸上露出惊骇表情,同时一掌击出,仿佛想拍开江琬的剑,可是又怎么来得及?
江琬剑势骤起,便如带风雷。
岁寒剑,岁寒当舞剑,风雷知气节。
雷鸣隐隐,男子一声惨叫,当下便往后一仰身,砰地倒在地上。
这一切兔起鹘落,委实发生太快。
男子砰一声倒地,胸口血花泛出,还带着一口气,艰难向江琬质问:“你……为什么?”
他身后追来的“女鬼”仿佛也惊呆了,她青黑的脸上,血红的眼睛瞪大,喉间发出“嗬”一道怪声。
江琬的霜华剑上,滴血不沾。
她的剑尖仍然斜斜指向倒地的男子,冷笑一声道:“鬼做人,人变鬼,倒还想来欺瞒我的眼睛!”
望气术一看之下,什么妖魔鬼怪不得现形?
“女鬼”踉跄一步,青黑面上,竟清晰显出几分凄惶神情。
江琬却还不罢休,忽然目光往左一瞥,低喝:“还想来?”
却见那边暗处,长绳般的怪蛇再度出现,嘶嘶怪叫着就又往江琬扑来。
江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