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到了一处荒败的院子便停了脚步,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跟着,就推开了院门。
尘封许久的院门在黑夜中发出“咯吱”的声音,也不知女子是因为慌乱还是其他,她竟忘记关上门,直接就向里面走去。
打更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刚进院门,就听见女子的啜泣声。
随后又听女子说道:“还请厂公赐我解药。”
听她声音发颤,似乎很是痛苦。
打更人心下奇怪,但因不知屋内有几人,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躲在窗前偷听着。
“事办的如何?”
声音一出,打更人着实难受了一把,这说话的明显是一个男声,那嗓子像常年含着沙子,粗哑难听极了。
片刻,他又听到女声回道:“这次本要成功了,结果被润都侯爷又横插了一脚,还望厂公赎罪。”
“杂家要问的是,可有搜出密报?”厂公显然不悦,质问道。
跪在地上之人正是云亦淑,她捂着疼得如刀绞的心口,勉强回道:“厢房都搜了个遍,未能发现,我怀疑密报可能被她藏在了其他地方。”
厂公眯眼,在屋中踱步走起来。
看来,琉璃庄的眼线,该是启动的时候了。
这次宁王说了,必要时先拿到密报,然后再杀人灭口。
谁知,这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怖,黑衣人便是云亦淑私下安排的。
只是现在,那女子还不能死。
厂公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密报一事未找到之前,先留着活口。”
云亦淑心中冷笑,当初厂公一心想置女子于死地,如今突然改口,怕是事情出了变故。
“可不杀了她,密报若泄露出去可怎么办?”她故意挑拨道。
“随时盯着她,看她有何举动,接触了哪些人,杂家要做的,是将那群人一网打尽,必要时,追杀还是照常进行。”
“厂公这是何意?”云亦淑不解。
“你以为当时她送出去的信,不是故意所为?很有可能,她是为了引出我们。”
云亦淑一怔,她跟薛棠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却并不知那女子还有如此计谋。
只是,她当下已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快些减轻身上的痛苦,她再次求道:“还请厂公赐我解药。”
厂公这时终于看了她一眼,见她额头冒着虚汗,显然已忍耐到了极致,便从袖中掏出解药扔给她:“下次的解药,就看你的表现了。”
云亦淑接过药瓶,立马喂了一颗进嘴里,直到疼痛感慢慢消失,她才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有一种噬情蛊毒,可以让不喜欢自己的人,钟情于自己。
当年为了获得穆之卿的喜欢,她听信了江湖上的传言,只是那蛊世间罕见,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却在一个阉人的手中。
随后便是如今这模样,她求了厂公,种下了蛊虫,而交换的条件,是为他办一件事。
可天不遂人愿,另一只蛊却未能在穆之卿的身上种下。
因那只母蛊已死,没有制衡之物,她惨遭蛊虫反噬,每月必须服用解药一次,否则只有等死。
原本办完那件事便可顺利脱身,结果为了活命,不得不一直替厂公卖命。
打更人见屋内说完话,就安静了下来,担心屋内的人这时出来,未免被发现,就轻手轻脚的往院门走去。
好不容易出了院门,他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想到,他们口中的润都侯爷一听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若是拿此条信息换些银子,倒是一个好主意。
……
薛棠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浑身无力,想起还要去衙门一趟,勉强坐起身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桃夭夭正好走了进来,见她一脸憔悴,忙上前扶过她,碰到女子的手时,被烫了一下,惊慌道:“小姐,您发烧了!”
比起发烧,她更担心的是银针沾了毒,毕竟自己医术不佳,很可能误诊。
桃夭夭扶着薛棠坐下后,就着急去寻郎中,却被女子制止了。
“晚些再去请郎中,我还得了解一些事情。”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身体是大事,万一黑衣人所下的就是毒药,可怎么办?”
女子眨了眨眼:“去衙门问问不就知道了。”
桃夭夭听后不禁扶额,她有时候真觉得她家小姐心够大,都生病了,还想着其他事。
可薛棠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很多事情她都提前想好了对策,纵然桃夭夭心中担心,也只能同意了。
等出了客栈叫来了马车,桃夭夭准备跟着前去,却被女子拦了下来:“我去去就回,你先在厢房等着。”
“可……”
“没事的,放心吧!”
桃夭夭看着女子脚步像踩了棉花,这怎么让她放心得下?
薛棠似知道她会跟在后面,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肩:“听话!”
桃夭夭一愣,看懂了她目光中的深意,也不在执拗,扶着她坐上了马车。
等到了衙门,衙役见薛棠眼熟,并未拦着她。
薛棠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想起昨日还被押着进来,今日就像走自家门一般,便觉有些好笑。
到了前院,难得见宋知媱闲下心来,整理起案件,看来她表哥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薛棠起了逗弄之心:“余公子若是看见了,想必很是感动。”
宋知媱抽空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来呢?还要我再抓你进一回?”
这人,嘴巴跟抹了毒药似的。
薛棠收了笑:“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