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路颇为顺利,既没遇到黑衣人的陷阱,中途也没有出现其它意外。
除了刺史大人绑在木柱上骂骂咧咧,一切都还算不错。
闫修染偶尔会走出门外制止他几句,主要是太聒噪了,想歇息一下都不让人安心。
刺史大人显然很生气:“本官是刺史,怎能搁在外面吹冷风?”
他自来都是享尽了荣华,虽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得不忍辱负重,但也受不了他们这般对待。
闫修染也不跟他多言,而是将耳朵一捂:“你这些话,还是留到陛下面前说吧!”
乘船无趣,膈应刺史大人便成了一件乐事,颜子萧尤甚。
他双手抱臂倚在门边,看着在外面咒骂各路神仙的刺史,不由啧啧出声:“听说你刚下台,你那房外室便转身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实在是情比纸薄,可惜,可惜!”
有权有势时,别人依着捧着,殊不知,对方却是一点真情实感都没,反而怨恨他囚禁了自己的年华。
青素便是这般,她一边忍着刺史大人给自己的荣宠,一边又厌极了对方毁了她的一生。
本来她作为清倌,好不容易攒了银钱为自己赎身,结果因着刺史大人看上了她,瞬间将她所有的努力毁之一旦。
可人家的权势摆在那,为了活命,不得不委身于他。
怨恨积累的越多,便化作了实质,她偷听到了刺史与掌柜的对话,于是就略微吹了几句耳旁风。
为了肚中的孩儿,她同样做了以前她最厌恶的事情,直接登堂入室,与刺史的正妻抗衡。
她何尝不知自己有多狠毒,可这些,全是刺史大人害的。
她不好过,跟他有关的人都不能好过。
闻言,刺史大人爆了一句粗口,又恶狠狠的说道:“本官何时将她放在心上,不过是卑贱的尘世女子罢了。”
没良心的东西,跟着他时,全是甜言好话,幸而没有提前将她接回府上。
听着刺史大人说的狠话,看着面前之人的厌恶嘴脸,颜子萧突然失去了嘲讽的兴趣。
刺史大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从自身反思对错,反而还将责任推卸到她人头上,不得不说,这种人既活该,又可怜。
颜子萧转身准备往船舱走去,迎面就见宋知媱盯着远处怔怔出神。
他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傻呢?”
宋知媱回过神,认真的对上他的视线,随后问道:“真的是情比纸薄吗?”
她一直坚信自己喜欢着表哥,可现在,她又有些茫然了。
也不知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
颜子萧认真思索了会儿,回道:“若是因外貌产生的好感,那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时间久了,遇到更美的女子,当然会移情别恋咯。”
“那喜欢到底是什么?”
女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疑惑的看过来,就像路边被遗弃的小猫,无端多了一抹可爱。
颜子萧喉间一卡,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的挠了挠头:“当然是百看不厌,只想与她共度一生。”
宋知媱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句话,不禁皱了皱眉。
她想跟表哥共度一生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
表哥温文尔雅,实乃良配,从小,她就以表哥为标准择夫。
所以见到颜子萧的第一面,她就觉得这个人烂在了大街上,不学无术,吊儿郎当,这辈子怕是都娶不着媳妇。
可明明他跟表哥两种天差地别的性格,自己为何会在意他昨日的话?
她又问道:“怎么知晓自己喜欢了一个人?”
颜子萧觉得她有些古怪,就伸手捏向她的脸:“你一个喜欢表哥的人,问本公子这种话,是成心不让本公子好过吗?”
宋知媱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昨日他还说自己不温柔,明明就是他这个人不道德,遇到他这种奇葩,不打他都算好的。
她瞪完就留了颜子萧一个冷漠的背影,往里走去。
刺史大人见颜子萧愣在原地半晌,不由讥笑道:“胆小的可怜虫。”
颜子萧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怎么?这就怒呢?”
刺史大人刚刚被气得不轻,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泄愤的地方:“你喜欢她,却不敢承认,不就是个无能的懦夫。”
“你眼瞎?本公子哪会看上她?”
刺史大人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半天才止住:“本官混迹风月场所多年,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
颜子萧瞬间上前,随后拿了块帕子塞到了他嘴里。
总算清静了!
刺史大人“呜呜”两声,腿脚也没闲着,就朝他跟前踢过去。
“被绑着还不省事?要不要本公子将你丢进河里喂鱼?”
颜子萧冷哼,现在人在自己手里,他想怎么敲打就怎么敲打。
刺史大人眼中冒火,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颜子萧刚刚没了兴趣,这会儿又起来了,他拿起折扇围着刺史大人转着,边走边说道:“你知道为何卷宗那么快就到手么?”
刺史大人想起自己那可恶的妻子,却只能呜呜两声。
“你身为人父,自己小儿生了病,你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要本公子是个女的,铁定将你的窝都掀了。”
“许氏算是能忍的,跟你夫妻多年,扶持你一步步高升,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而你,却丝毫不念旧情,将往日夫妻的情分当作儿戏,如今你与她夫妻离心,就是必然的结果。”
“她受尽了羞辱与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