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中乱成了一团,颜府内却难得的娴静下来。
薛棠坐在桌边,喝了一盅茶,看向房内拿着线球逗着猫的男子,忍不住问道:“你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将他们抓获?”
朝廷内派出的官差还在晋南,她原以为还要等卷宗查到,再一并获罪。
这般着急的就将那些人都抓了,刺史大人难免狗急了跳墙。
白十景慢悠悠的回道:“就是看不惯他。”
来渝州还没几天,刺史大人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他们的命,这种人不给他点教训,怕是以为自己能飞上天了。
薛棠:“……那明日的审判,你何故交给城内县衙?”
一般涉及到朝廷命官,都是需要回京审判的,若是交给县衙,则将事情从轻发落了。
何况县衙里的官员,全是跟刺史大人打过交道的,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偏颇。
白十景将小白猫抱给女子,跟她一起逗着:“刺史大人有后台,那就让他多高兴两天。而县衙内的官员,长年皆在他手下苟活,哪有一直忍气吞声的,不定看了风向,就偏向了哪边。”
刺史大人向来自傲,一官做大了,便瞧不起手底下的人。
平日装腔作势,所见官员皆得对他毕恭毕敬,这还只是一部分,就以都水司一人来说,就被他挤压的连权利都失去了,顶着一个空壳,还要为他鞍前马后。
但并不代表每一个官员都如都水司那般懦弱,稍微顾及脸面的,心中都会有所怨恨。
一朝垮台,人人落井下石,这就是官场沉浮。
薛棠想了想,问道:“西郊那处并未查到卷宗,若一直找不到该如何是好?”
两人的赌约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结果,刺史大人若真想藏个东西,渝州城那么大,随便放个地方,都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这一次缉捕,将刺史大人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他更会小心谨慎,将卷宗挪到它处。
这样一来,线索便彻底断了。
男子不由笑道:“要是卷宗没查到,就当夫人赢了。”
薛棠睨了他一眼:“不费心的胜利,赢得一点也不光彩。”
“那夫人是何想法?”
“就当赌约作废了。”
总不能耍赖,不还他钱了吧?
白十景闻言又开始纠结了。
他要怎么让她认清,两人已是夫妻?
旁人两夫妇过日子,他不知道怎样的,但绝不是像他们两人,钱财分得这般清楚。
罢了,先依着她吧,等到了京城,正式成了亲,看她还怎么撇清!
若她依旧想要归还银两,也不是不可,他就当替两人以后的孩子,存私房钱了。
白十景便回道:“都依夫人的。”
每次他都很好说话,可在外人面前,他又将人坑得没有办法。
就如今日掌柜一事,人家好好的传个信,结果功没邀到,平白害了刺史不说,自己也被诬陷了。
“只是卷宗没查到,就少了一个证据,想治刺史大人的罪责,恐没那么容易。”
看着懒洋洋闭上眼睛的小白猫,薛棠声音小了些。
“即便没有卷宗,也能治他一罪了。”
毕竟私铸兵器已是大罪。
至于卷宗一事,朝廷每一次分拨官银,户部那边也是有账簿记录的,贪污官银的罪责,可先等等。
“那掌柜你准备如何处置?”
成衣铺掌柜刚传完信,出去就被白十景派出的侍卫抓住了,可以说,这运气,也是倒霉透顶了。
白十景挑了挑眉:“他没有选择,要想活命,只能作证。”
说完,他看了一眼女子怀中的小白猫,好奇的伸手扯了扯它的胡须。
薛棠拍开他的手:“你别将它吵醒了。”
男子有些委屈的将头靠在了女子肩上:“夫人真偏心。”
薛棠:“……”
每次跟他聊着聊着,准能聊偏。
这不着调的特质,也不知打哪来的。
白十景寻思着,自己刚刚那语气,颇有墨文文讨要礼物的真传,看来以后还得学的再精进一些。
见女子不说话,他又道:“它睡熟了,趁现在丢出门外吧。”
额……
小白猫醒着的时候,精神就顶好,上蹿下跳,随时都能将人当作耗子扑。
人还在梦中,就被它突然来个袭击,这都是常有的事。
偏偏还很难赶走它。
所以男子说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薛棠到底是没依着他,抱着小白猫就往猫窝边走去,将它轻轻的放了下来。
男子受了冷落,却也不急,而是躺下地铺后没多久,就惨兮兮的叫道:“棠棠,它挠我!”
随着灯亮,男子跑到女子床边,指着手上的伤:“快看,都流血了。”
薛棠嘴角抽了抽,半夜被叫起来也就算了,还是那浅得不能再浅的伤口,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矫情?
可她要是不哄着一点他,怕是今晚没得睡了。
“呀,都伤成这样了,我这就去给景哥哥叫大夫。”女子故意夸张的说道。
白十景连忙拉住她:“房中有药,夫人帮我擦一下就不疼了。”
另一只手是摆设还是?
薛棠挂上一抹和善的笑意:“我自来下手不知轻重,景哥哥确定要我帮忙?”
看着女子阴森森的笑意,白十景讪讪的站起身:“那好吧,我自己来。”
真是无聊!
薛棠用被子盖住脸,隔绝了外面的灯光。
主要是不想看见他。
可男子并不让她如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