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福丢了,这里急坏了遗香阁的老鸨。
第一个发现甄福不见的人,是昨晚陪睡的那个青楼女子。
两人昨晚大战了半宿,之后相拥而眠,约好了早上起来再一决雌雄,谁知女子醒来后,却发现身边没人,以为甄福难知自己深浅,落荒而逃呢。
为这,她还独自嘲笑了甄福一番。
这种男人,她可没少见,事儿前把自己说得多威猛,等完事儿了,你踹一下都不带动的。
女子躺在床上,有些不尽兴,只能自取其乳。
可当她侧眼一瞅,瞧见甄福的底裤还在地上时,立刻坐起身子,心中涌出不安之意。
在屋中找了一圈,发现除了甄福穿的长衫不见了踪影外,其他衣物,哪怕是鞋子,还都在屋子里。
女子顿时慌了神,急忙穿上衣服就跑出门,找老鸨去了。
这会儿遗香阁里,乱糟糟的。
莺莺燕燕中,坐着一位年轻公子,手持折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面色阴沉,不置一词。
这人,便是遗香阁的东家,沈旭。
“让开!让开!”
老鸨拨开人群,火急火燎的跑到沈旭面前,弯着腰,哭丧着脸道:“公子,我又带人找了一遍,没发现甄福的身影。”
沈旭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轻声道:“李仙师,你可有什么法子,将人找出来?”
这男人名叫李元启,是沈鹏泽花大价钱请的一位江湖散修,平日里都跟在沈旭身边。
李元启摇了摇头,“找人这事,那些个江湖术士也许还有些法子。”
沈旭‘哦’了一声,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他环视一周,冲着那老鸨说道:“都回去休息吧,就算找不到甄福,晚上的生意还得照做,可不能在那些男人面前,没了精神。”
言罢,他站起身,面朝李元启说道:“还请李仙师与我走一趟衙门。”
......
今儿个白天,义庄接了个大活儿。
所谓大活儿,就是死于非命的人。
这人是临川城人,前几日出城办事,本应今早回来,却被发现人死在了城外的官道上。
死因是被人拧断了脖子,两颗眼珠子不翼而飞,留下两个血窟窿。
仵作验尸后,尸体装棺,先不得下葬。
徐牧从屋子出来后,朱平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了句,“又是尸体杀人?”
徐牧微微摇头,“看不出来。”
他的本命印章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死者的灵魂八成被其他同行引去了冥都城,要是自己遇见的话,还能问问怎么回事。
据说在案发现场也没找见死者的眼珠子,这就有些蹊跷了,难不成有人还喜欢收集这个?
这也实在太重口了。
这时,郭昂凑到了两人身边,纳闷道:“你们说出了这么大事,介王大银怎么没来呢?以往出了这样的命案,他早来了。”
朱平随口说道:“人家毕竟是县令,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
“没准王大人正好有要事要办呢。”
徐牧知道些隐情,估么着王游正为甄福这件案子操心呢。
朱平瞅了眼摆放棺材的屋子,沉吟片刻,语气低沉道:“这几日都盯紧着点,我总担心这具尸体没这么简单。”
郭昂撸起袖子,信誓旦旦道:“掌柜的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能出嘛事儿!”
朱平白了他一眼。
这没了眼珠的尸体暂且放到一边,县衙那头,沈旭与李元启一同来到县衙,其目的是想请王游替自己找一找甄福。
没想到,王游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别找了,人在我这呢。
闻言,沈旭脸色一变,十分不解的问王游,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问话,不像刚刚那般客气,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其心中怒意。
王游报以冷笑,直说查出甄福与一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死者原本也是遗香阁的娼妓,名叫香菱。
至于其他的,只字未提。
沈旭思量一番,提议能不能先将甄福放了,若是真查到后者是杀人凶手,他决不包庇,并会将甄福亲自押送到衙门。
王游呵呵一笑,直接拒绝了沈旭的提议。
一听这话,他就猜出了沈旭的心思。
沈旭想让自己先将甄福放喽,无非是怕问出别的事来,只要自己放了人,以后八成是见不到活的甄福了。
要么逃之夭夭,要么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说辞么,王游都猜到了,就说是畏罪自杀。
见王游拒绝得如此干脆,沈旭顿时怒气填胸,哼了一声后,撂下一句‘告辞’,起身离去。
王游坐着不动,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不送’。
他一个如此谨小慎微的人,敢下定决心查此案,就不怕与沈家和许家撕破脸。
一个早已告老还乡的礼部侍郎,还不足以让自己束手束脚。
王游此时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政绩!仕途!
沈旭一路上冷着脸,怒气冲冲的去了许家,见到许子良后,一拍大腿,急声道:“大哥,出事了!”
许子良正在院中逗着自己养的两只鸟,身旁站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长相清秀,单眼皮,眼眸中毫无情绪波动。
许子良手上一顿,扭过头看向神色略显慌乱的沈旭,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旭不敢隐瞒,如实回答,“甄福被衙门抓走了!”
“嗯?”
许子良瞪着沈旭,质问道:“可是办事被人抓住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