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头正足,一直走到太阳落山。
徐牧终于来到了储师口中的那个村子,站在高处,一眼望去,亮灯的人家,寥寥无几。
徐牧走进村子,步子放得很慢,左顾右盼,那些没点灯的人家里,似乎没有人在了,饶了大半个村子,只见到三户亮灯的人家。
徐牧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过了好半天,有一个腿脚不好的老者将门打开,驼着背,仰头看向徐牧,神色有些诧异。
徐牧拱了拱手,道明来意,说自己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老者面色犹豫,皱着眉,没说话。
徐牧会错了意,摊开手,露出一颗碎银子来。
老者叹了口气,“哎,不是银子的事。这位壮士有所不知,我们这村子,闹妖精,前前后后死了不少人了,如今这村子里,就剩下三户人家了。壮士你呀,还是赶紧走吧!”
徐牧哈哈一笑,回手拍了拍背后的长剑,“老伯请放心,我若害怕就不来了。”
说着话,抬脚就迈过了门槛,同时还将银子塞入老伯手中。
别管怎么说,自己在人家里白吃白住,这钱就得给。
老伯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将门关好,转身回了院子。
这家里只剩下一对儿老夫妇,一个腿脚不好,另一个患有肺疾,受不了长途跋涉,只能在此相依为命。
若是有一天死在那妖精手里,也认了。
吃过老夫妇做的饭,三人一起坐在院子里聊着闲天。
徐牧隐藏了真实姓名,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叫作‘余牛。’
老伯吃饭时多喝了几杯,有些多了,在知晓徐牧是个修士后,舌头打结,说自己年轻时一表人才,就如徐牧一样,若不是家人阻拦,早就上山拜师修行去了。
老伯的一番酒话,遭到了老伴儿的强烈鄙视,丝毫不求情面的捏住他腰间的肉,旋转了一圈。
徐牧听得老伯的求饶声,好笑的同时,又一阵羡慕。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徐牧又向老伯讨了一坛子酒,自酌自饮。
老伯看得眼馋,想要再喝几杯,却被老伴儿一招‘小肉旋转术’给制服了。
几杯酒下肚,话也有些多了。
徐牧询问两位老人,既然走出不村子,这吃的用的从哪里来?
老伯重重叹了口气,说两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下不了地了,若是放在以往,村里的年轻人都会跑来帮忙,收了粮食,留下一部分自己吃,剩下的还能卖些银子。
可自打村里闹妖精后,年轻人都走光了,剩下走不了的,都是些跟自己一样,腿脚不好,有病在身的老人。
老伯也没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他们这些人啊,挨家挨户的去搜,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粮食。
最后到是找到了一些粮食,还有十几只鸡,各家都给平分了。
后来,村子里陆续死人,等到这户人家都死光了,幸存的人家都会将这家的粮食分了。
说道最后,老伯将银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了徐牧面前的桌子上。
“所以啊,这银子我们老两口根本就用不上,余壮士你还是拿回去吧。”
徐牧将银子拿起,攥在手里,心里有些酸涩。
老伯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鸡,笑道:“你瞅瞅,这么些鸡,每天能下蛋,都够我们老两口吃到死那天了。”
话音刚落,又有敲门声响起。
老伯一脸疑惑,起身去开门,心里还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一老一少站在门前,门被打开后,老者面色和善,笑问道:“老夫王朗,见过这位老人家。我师徒二人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
老伯心说住就住吧,反正自己家里还有一间空房,然后便将这师徒二人请了进来。
自称是‘王朗’的老者精神抖擞,反观其徒弟,看上去唯唯诺诺,跟做贼似的,低着头,用余光左顾右盼。
王朗瞧见坐在饭桌前喝酒的徐牧后,脚下一顿,笑问道:“这位壮士也是借宿在此?”
徐牧转过头,与之视线交汇,笑着‘嗯’了一声。
王朗心思微动,呵呵一笑,“老夫王朗,身后这个,是老夫的弟子。”
说着话,用手拍了下年轻人的脑袋,没好气道:“还不介绍下自己?等着为师替你说呢?”
那人揉着脑袋,怯生生道:“我......我叫苏新知。”
徐牧将酒杯放下,站起身,冲着二人抱拳,“在下余牛。”
王朗微微错愕,“听口音,你不是乾国人?”
“不错,在下是大商人。”
王朗恍然大悟。
这师徒二人随后也坐下,一人拿起一个馒头,就着剩菜,吃得津津有味,主家老伯本想再去炒两个新菜,却被王朗拒绝了。
苏新知别看跟人说话时,唯唯诺诺,吃饭时却狼吞虎咽,跟三天没吃过饭似的。
王朗慢条斯理啃着馒头,忽然问向老伯,这些日子,村子里可还闹过妖精?
老者摆摆手,说这一阵村子里都太平得很。
提起这事,徐牧也来了兴趣,问起那些村民是怎么死的。
老者眼角有些湿润,伤感道:“尸体内发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血都被吸干了。”
闻言,苏新知手上一抖,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王朗瞪了自己这徒弟一眼。
徐牧抿着嘴,脸色略显凝重。
王朗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随后问出一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