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嫁给琰城,肯定很幸福。”宿年这句话刚说完,就看见哑然失笑的慕彻,连忙问道,“怎么了?”
“倘若止殇一直如此,你可以待在靖国,只要我在一天,没人能伤害到你。”他借着醉意说道,可眸中依旧是难以抹去的哀伤,清幽的月色中,桃花落了他一身。他想说一句话,可没有说出来——希望止殇一直如此。
宿年一愣。
原来这就是偏爱。可是,太傅对宿年说过,没有一个人有义务偏爱另一个人。
他是君王,他是北方的霸主,**的皇子,可是他和止殇不一样。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宿年恨透了自己,明明慕彻比止殇好上几百倍,缘何不能像喜欢止殇那样喜欢慕彻?
“怎么都吃着了?居然不叫我。”
宿年和慕彻正相对无言之时,不知容钦何时出现了。他一身紫色滚银边衮云纹的服饰,更显得挺拔俊美,唯独那双丹凤眼和他狡黠的笑容略有不符。
“阿钦不是今日夜宿章台街么?”慕彻问道。
“我何时说过的?”容钦下意识地望向宿年,那目光阴森森的。
宿年一脸尴尬,干干地笑了几声,“你分明就说了。”
“我若说了,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杜若,快拿笔墨纸砚来,阳夏侯家的蓄爷要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了。”
“……”
宿年与容钦正打闹到如火如荼之时,匆匆走了一名内侍,他附在慕彻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慕彻的脸色顿时变了,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确有其事?”
“千真万确。”
慕彻神色凝重,只听“嘎吱”一声,他手中的酒杯被捏碎,杯中的液体溅了他一手。
摘星楼上发生了命案。
慕彻本不准宿年前去看的热闹,可她按耐不酌奇心,拽着容钦一起去,慕彻若是问起来,宿年就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容钦身上。
宿年询问了值夜的宫女,据说昨夜有郑国的都尉和卫国的将军在此处商谈,商谈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一名为姜国提供军火的皇商,酉时左右发现郑国的都尉坠楼而亡,而卫国的那位将军也在摘星楼被窄小的利器所刺杀而亡,唯独姜国的军火商不见踪影。
对于这场命案,牵扯到的还有璇玑阁的花魁——行烟烟。据说,行烟烟姑娘正巧在那晚酉时在此唱曲,更奇怪的是,她一连好几次进出摘星楼。连带着随她一同来的舞姬都被关入了靖国大牢。
这件事闹得很大,一下子就牵扯到四个国家,连慕彻都被惊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嬉皮笑脸的容钦的表情瞬间僵了。他顾不得别人,一路跑到了靖国的天牢。由于他并非靖国王室,慕彻又下令严加看管,险些和狱卒动武。
靖国大牢——
宿年坐在轮椅上,看着容钦着急的模样,直到从大牢外内侍带来慕彻的口谕,狱卒这才将大牢的门打开。行烟烟和另外三个舞姬毕竟是女子,考虑四人的身体娇弱的情况下,被关在最靠外面的监牢,通风和光线相对比较好。
就着阴暗的光线,宿年看见脸色苍白的行烟烟,这女子的确是万中无一的漂亮,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却含着淡淡的哀伤和愁苦。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就像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当容钦进去时,行烟烟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嘴角颤抖,“七爷……”那声音很好听,仿佛黄莺出谷,隐隐地有清馨兰花香气,甚至胜过瑷夫人。
行烟烟这辈子也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容钦还记得她。她不过是青楼出身的女子,徘徊在男人中间,从未想过有男人会真心待她。有无数的男人,送过她无数的珍宝,说过无数的甜言蜜语,唯独这个年纪轻轻,被称为**大陆最顽劣的容钦,在最后有情有义,从不嫌弃她的身份。
“烟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侯若是帮得上,定然会尽心竭力。”容钦小心翼翼地帮行烟烟擦去眼泪,仿佛在擦拭无上的珍宝,可他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感情,这让宿年很是疑惑不解。
“七爷,您有心便好。烟烟不过是青楼女子,出身卑微,此次定然会代人死去,七爷的厚爱烟烟会牢牢记着,即使是死也无憾了……”行烟烟流着泪的样子,连宿年都看着心疼,她的模样本就娇媚,如今这般模样,果真有几分倾国倾城并可怜。
行烟烟这么一说,正触着旁边三名舞姬的伤心处,连带着她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放心,本侯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有本侯在,一定让你们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容钦郑重地说道。宿年第一次见识了容钦的有情有义,也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认真,他真的和普通的王孙公子不同。
很多年后,宿年曾经问容钦,为何要如此帮助她们?
他当时早已功成名就,高高在上,“我只不过是觉得她们需要关心,我的母亲也是出身青楼,我更能体会到她们的绝望和无助,就像在浩瀚长空中举起一盏微弱的烛灯。对于行烟烟,或许没有儿女私情掺杂在里面,但是我欣赏她、敬重她,她是我的知己知彼。”
**一般情况下,一天两更或者一更。如果大家有空,欢迎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