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跑腿的活儿,赵威自然不会拒绝。
仗着武胆武者能飞檐走壁,她两点一线直接过去,踩着屋顶院墙几个起落便到。
“不知先生尊姓?”
等待的功夫,沉棠也简单了解了侍中。
侍中道:“鄙姓谢,名器,字士藏。”
“谢器?”
谢器误会沉棠听错:“器型之器。”
他因为这个名字还被同族的同龄人嘲笑过许多年,毕竟这个名字听着就很丧气。
再者,他的天赋挺平庸,凝聚文心时间也晚,父亲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字就病故了。
“士藏”这个字是宴师给取的。
沉棠笑眯眯地跟侍中打听。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确实是个好名字。只是不知道士藏等到机会了没?”
作为喜欢雁过拔毛的主,一条狗路过都要给她打几天工,更别说大活人。谢器来投奔宁燕,宁燕是她的僚属,四舍五入,这位谢器就是来投奔自己的啊!文心文士多矜持,作为主公要主动点。至于文士之道坑……她就不信自己撞不见一个正常人。
沉棠在内心数了一遍宴安之父的学生,暗道这位老先生教弟子还挺强。宁燕、谢器、宴安、郑乔以及徐解都是宴师的学生,但拜师时间有早有晚,并非都是同一届。
自己或许可以转变一下思路。
薅一把宴师的羊毛。
谢器心下微讶,似乎没想到沉棠一上来就如此主动,他可是什么准备都还没呢,电光石火间,赵威解救了他,扛着东西赶来。人未至声先到:“主公,东西取来了。”
一只泛着红调的黑色剑匣。
一只捆着里三层外三层葛布的陶罐。
谢器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至陶罐旁,在宁燕迷茫探索的目光下,神色哀伤又同情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图南,谢某此番也算没辜负义士委托,将兴宁给你带过来了。”
轻飘飘一句,落在宁燕耳中如若炸雷。
炸得她脑中嗡鸣不断,一片空白,天地似在她眼前颠倒旋转,剥夺她说话能力。
她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支撑着想要起身上前,结果膝盖无力支撑,砰得一声又跌落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膝盖传来的阵阵刺痛,眼眶盈泪。
“兴宁,兴宁他……兴宁回来了?”
坐在上首的沉棠也震惊直起身。
“宴兴宁?”
谢器看着宁燕这般模样,隐约明白宁燕的文气和文心花押为何与宴安如此神似,是她的执念忘不了那人啊。他将原委一一道来:“前几日有一行宫内侍登门,将此物交托于我。那名内侍感念兴宁恩义,冒着杀身风险与几名同僚合力藏起了兴宁的尸骨。”
说起那名内侍,谢器还是唏嘘。
当下时局还留在临时行宫,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因为郑乔一旦失利,以屠龙局联军对郑乔的恨意,还有民间对这位暴主的愤怒,屠杀行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唉。
民间只会拍手称好。
另一边,宁燕硬生生平复了激荡情绪。
她将眼泪向上拭去,唯有泛红的眼眶证明前不久的失态,冲着谢器行了大礼:“谢谢你将兴宁送来,大恩大德,此生必报!”
谢器这人她了解不多,但她知道谢器这人少时求学就很圆滑,左右逢源,轻易不沾麻烦。而送归兴宁尸骨一事,风险之大可想而知,他却做了,宁燕如何不感激?
谢器避开:“同窗一场,何必言谢?”
宁燕心神都在陶罐,根本不在意剑匣内的东西,但架不住沉棠好奇心旺盛。她蹲在剑匣旁边,拧眉思索:“剑匣里面装着啥?”
剑匣里面当然装着剑啊。
只是这把剑的主人埋汰剑罢了。
谢器道:“是一把断剑。”
宁燕误以为剑匣内也是兴宁遗物,疑惑:“断剑?可兴宁的断剑早早交给我了。”
她还曾物色铸剑大师,准备将断剑回炉重铸当女儿的佩剑,由其继承亡父风骨。
偶然得知白素铸剑极好,她还特地携女儿和重礼登门,请白素出手。白素道这剑断了可惜,若想恢复,需要一些辅材。因为宁燕女儿还未凝聚文心,重铸一事还不急。
谢器硬着头皮讪笑:“呵呵,不是兴宁的断剑,额它,它是,它是郑女娇的……”
沉棠竖起耳朵:“女娇?”
她以为是哪一位女君,宁燕闺中密友。
谢器低声道:“郑乔。”
宁燕听到“郑女娇”三字就知道是郑乔,脸色唰的一下蒙上寒霜,眼眸迸发杀意。
“他的断剑,送到我手中作甚?”
谢器也道:“谁知道呢?疯子的想法岂是吾等常人能猜的?他让我送,我就送了……怎么处置随你。丢了眼不见为净,还是融了重铸,全都随你……毕竟是用宴师辛苦寻觅的精铁铸造而成的,丢了可惜……”
宁燕忽略他后面的劝说:“丢了。”
有多远丢多远,看一眼她都嫌恶心!
沉棠屈指敲了敲剑匣,神情时而疑惑时而迷茫,听到宁燕不要这玩意儿,道:“图南要丢了它?真不要的话我就捡走了。”
宁燕道:“这物件晦气。”
她以为主公是舍不得剑身精铁。
“不知何故,我总觉得这把剑不该丢,上面的气息……有些奇怪……”
只是一时说不出哪里奇怪,说着沉棠将剑匣打开,里面果然整齐摆放着一把断剑。交鱼皮剑鞘,佩一如意剑穗,躺在剑鞘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