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述二人因自身异常,深知一具健康的身体有多难能可贵,对几个孩子也没太高要求。学业不好可以慢慢学,懂为人处世、有自保之力就行。天资不好就安心躺平,贺氏也没穷到会饿死他们的程度。不管是贺述还是贺信,养育方式都偏向散漫,倒是夫人比较紧张。
第三秒,沈棠都想尴尬收回手指了。
沈棠道:“哦,来验证猜想的。”
夫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世家主母,沈幼梨作为国主,基本不跟这个群体打交道,不可能突然对谁生出好奇心。除了祈元良在她耳边进谗言,他想不到还有第二种可能。
贺信道:“大哥这次确实莽撞。”
偏偏留了几个本家的人。
她道:“沈君还点了我?”
这份担心始终悬在她头顶。
沈棠见对方眼睛似有异样光彩,招手示意她近前。夫人这才看到布帛之上画着不规整的线条,一块又一块,不知是何物。沈棠主动解释:“我在临摹城内民宅地基。”
沈棠问:“你现在能用他的?”
夫人:“……”
当年的教训太深刻,她这会儿手心都紧张攥出汗水了,口中还喃喃个不停:“要成功,要成功,一定要成功!我不贪多——”
“民妇献丑了。”
“这高度能看到民宅大致的地基范围。”
心装着事,夫妻二人没什睡意,闲聊熬到天明。帐外武卒送来洗漱清水,贺信简单整理,打理短须,便听到熟悉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自然道:“大哥醒了?昨晚睡得还好?早膳刚送来,你先用点儿。”
略微收拾了个淡妆,跟在贺信身侧前往。
【安得广厦千万间……】
沈棠将半身重量都倚靠在废墟墙垛之上,右手抓着一条修长碳条,不停在一张布帛上写写画画。夫人压不住心中好奇,微微伸长脖子。小动作被贺信察觉,隔着袖子提醒她,夫人瘪了瘪嘴。沈棠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笑道:“不是什机密内容,夫人想看?”
简单寒暄,贺信才问出心中疑惑。
见贺述周身杀气腾腾,贺信仿佛没瞧见:“今日回复沈君,再找祈元良问问。”
“罴儿不能耽误了。”
路上,贺信还在猜测沈棠为何要见夫人。
贺述:【???】
贺信听得云雾。
不明白前後两段话有什联系。
大人在陌生环境都会惴惴不安,更何况是几个孩子?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心不知道多害怕。安顿孩子的营帐离这不远,夫人先过去瞧瞧。从这点来讲,沈君确实宽容,换做其他势力,哪会考虑一个母亲担心孩子的需求,便允许她在军营来回行动?
“昨日还未来得及问孩子如何。”
夫人当年都跟祈善battle过画技,只是稍逊一筹。这些年的内宅生活清闲,一有空便过过瘾,画技也没荒废。对於大佬而言,用什工具都能画,碳条拿在手中不过片刻就能如臂使指。沈棠跟她凑得近,正主贺信被抛到一边。只见刷刷几下,内城大致分布就出来了。
北啾操控挖掘机在空中比划,回复没问题,再率领一众墨者撤出清理好的废墟。
咬字清晰,顺利吐出熟悉的言灵。
这样也不错。
沈棠一听有人要主动揽活儿,也乐得龇牙,急忙让出了位置,将碳条递给夫人:“不瞒你说,我在这画了好久了,周口那边总是不满意,说我给的图纸数据不对。”
她抬手遥指一片民宅废墟。
他环顾四下没看到熟悉人影。
祈元良有多黑,他女儿就有多白。
虽说如此,夫人也不敢拖延时间。
沈棠看着布帛:“不错不错。”
墨者开着挖掘机在下方吭哧吭哧作业,为保证精确,需图纸配合,她就自告奋勇了。画了半天,北啾仍不满意。沈棠靠着墨家子身份没挨喷,但看得懂北啾嫌弃的眼神。
贺述想到孩子,脸色稍缓和,一想起孩子怎跑来这边,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从高国贺氏族地到交战战场上南郡,一路上会有多少风险?成年人都可能水土不服生病,更何况几个孩子?他想杀人的心更重了。
夫人毫不怀疑,要是祈善阵亡,听从祈善命令要挟他们一家老小的护卫会将他们大卸八块。兴许还会将屍体拚凑一下,给贺述送去。祈善丢了性命,他贺述也要家破人亡!
“绘画?”
贺信不解:“沈君,您这是?”
贺述疲倦捂着额头。
正准备留下来等候消息的夫人惊诧。
父母总有一方要唱红脸白脸。
贺信道:【希望不是坏事。】
“夫人请便,不用着急。”
此獠总喜欢用那个破文士之道伪装女子,骗人感情,屡试不爽。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祈元良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公西仇和即墨秋化作流光飞来。
文士之道变成女子也没那个功能啊。
贺信顺手摆筷子:“去看孩子了。”
贺述道:【或许是祈元良说了什。】
特别是贺述,他最後悔的便是没将祈善成功献祭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二人刚用完早膳,夫人前脚刚过来,沈棠的人後脚到。贺信与贺述对视一眼,後者微微颔首,抬手掐诀解除文气化身。夫人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手把戏,但每次都要惊叹世间神奇。
“好古,我听元良说过,你兄长多年前就文士之道圆满,丹府文宫大成。他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