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燕险些以为自己产生幻听。
武卒又重复一遍。
宁燕:“……”
除了这副甲胄和沉得惊人的武器,还有几本画工粗糙的册子。册子上的人只有简单线条,宁燕辨认许久才发现线条小人在比划招式。只看画工便知道册子出自何人之手。
“这是?”
尽管认出来了,但还是要确认。
“主上亲手绘制。”
军中文心文士人手一份。
宁燕:“……”
她脑子有些乱,需要捋捋。
这事儿解释起来也非常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敌人中间有个能力古怪的老登,为了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大家伙儿要提前熟悉一下颠倒后的技能。宁燕作为文心文士也要学会上阵肉搏,这套甲胄是让她提前适应。
宁燕:“……”
沈棠笑得有些尴尬:“原先还担心颠倒后的武胆武者数量太少,图南赶来太及时了。你的剑术可比望潮他们好得多,说不定就指望你扛大梁,冲锋陷阵,先登斩将。”
宁燕:“……”
尽管文心文士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得多,但不代表可以穿着五十多斤的重甲,提着四五十斤的大刀,上来就大杀四方。光是走两步,舞几刀,她就感觉内衫被汗水打湿了。
“图南有研究那几本册子吗?”
不过一刻钟,精致优士已是灰头土脸,额角不断淌下汗水,沾着灰尘在脸上留下一缕缕痕迹。甲胄无法像武铠一样收走,宁燕想休息就得要武卒帮她架着,减轻甲胄重量带来的负担:“册子是主上画的?”
“是我潜心观察之后记下的招式。”问其他人阅读体验如何,无人搭理,“我打算取其精华,制成武技秘籍,必能名扬后世。”
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武学神功神话。
“……但打仗又不是对招式。”
且不说主上的画工如何,单说这些招式对于阵前斗将也没什么益处,古往今来的名将少有以技巧取胜的。他们的杀招都是在生死间磨砺出来的本能,追求的是一击毙命。
主上画的册子她感觉没多大用处。
沈棠:“……”
宁燕说着叹了口气。
“那些文士言灵,主上融会贯通多少?”
沈棠:“……”
不用主上回答,光看她飘忽不定的眼神便知道主上也在摸鱼,像极了自家女儿仗着天赋惊人,学习速度快,有时学习一半就偷偷走神开小差。被抓个正着就心虚顾左右。
宁燕用了两日功夫便基本适应重甲。
尽管身法还有些笨重,但也有模有样,用白素的评价,宁燕的习武天赋可比顾池这些人好得多。教顾池几个能将她气出病,教宁燕就不用费心太多,不走武道甚是可惜。
“若能文武双修就好了。”白素感慨。
宁燕倒是心宽:“贪多嚼不烂。”
她在习武速成班只待了两天。倒不是宁燕被调去了其他战场,也不是这个习武速成班最后没派上用场,而是她加入习武速成班两天“毕业”——只因吴贤给沈棠下战帖。
沈棠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失态,脸上笑容都压不住了:“吴昭德终于憋不住了?”
邀战,两军对垒。
“怎么这般突然?”
莫不是肚子里憋着坏?
殊不知,吴贤这也是无奈之举。
沈棠一个声东击西将他拖在这里,天海郡一半丢失,前去偷袭上南的兵马迄今还没好消息传回。他派兵去支援天海也被沈棠屡次阻拦。迄今为止,吴贤的损失不算多大。
但,他的损失不大,不代表没压力。
天海郡可是诸多高国臣子的老巢,当年辅佐吴贤的老臣基本都是出自这里。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祖祖辈辈的坟墓都在天海!一半祖业落入敌人手中,他们还能坐得住?
更要命的是赵奉攻下一半天海就开始公报私仇,安排武卒在他们祖坟附近巡逻。
这一举动就是示威。
只要赵奉心情不好就能刨他们祖坟。
一三五刨坟,二四六回填,让祖宗尸骨一遍遍“重见天日”!这消息是任何一个子孙后代听了要火冒三丈、三尸神暴跳的程度!
“料他赵大义不敢!”
刚收到消息,天海一系就坐不住了。哪怕理智告诉他们赵奉不至于干出这么畜牲的事情,但感情上又不敢赌。行军打仗挖人祖坟发财的事儿,哪个军阀没干过?吴贤以前不干只是因为他不缺钱,有钱祖坟又多归属于世家,犯不着为了这点儿收益得罪世家。
“料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你当现在还是逼死赵奉手足,将他家眷堵在府上屁话不说的时候?”赵大义不同本就出身草莽,跟天海还有仇,保不准脑子一抽就干了。
“这、这——”
出身天海的高国臣子哑然。
赵奉最清楚如何撩拨天海这群旧同僚的神经,命人将消息大肆宣扬,明面打着保护世家祖坟不受盗贼侵扰的理由加强巡逻,暗地里干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世人最喜欢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他们自然不会将事情往好了想。
一个个坐不住去找吴贤想对策。
说是想对策其实就是逼吴贤出兵。
将天海打回来!
吴贤的意思则是再等一等。
等上南消息传来,三路夹击更有胜算。
他勉强将这伙祖坟即将不保的臣子安抚下来,只是还没安稳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