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稳定民心,把马岱说服这是最直接办法,姜维本家虽是天水郡望,但如今他与马岱共事,天水老百姓们都在看着,若他站出来,非但不会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更加激发他们的怒火与仇恨。
因此,姜维在政事厅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在天水四座城门旁张贴布告,次日天水百姓于正午时分在天水大校场开仓放粮,暂时解决现在的百姓缺粮隐患。
“哎……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也十分厌恶与仇恨,但自投大汉以来,同僚关系好坏决定了某些事情,因此我就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姜维坐在马岱对面像个拉家常的平民百姓喝着茶说道。
不过此时的马岱突然想到诸葛亮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抬头看向喝茶的姜维问道:
“听丞相说,你姜家是天水郡望,那姜叙是你……”
“姜叙…是我的同族叔父,我父亲的族弟。”说到这里,姜维双眼顿时无光。
果然如此,长时间以来马岱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想到姜叙真的是姜维的同族血亲。
“对不起……”
当年,马岱亲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杀了姜叙,这围观百姓的其中之一,就有尚且年幼的姜维。
姜维倒也坦然,当年的事情现在再提也只是过往,事情已经发生了,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复生,不过最为要紧的事情是如何把这些被残害的百姓们的内心安抚。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想一刀杀了你,但丞相的话也让我感受颇深。”姜维的话说到了一半,然后双眼聚精会神于马岱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莫要让仇恨占据了你的理智,否则你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这句话诸葛亮也曾对马岱说过,姜维再次把这句话拿了出来,马岱的脸色只是平淡,这说明他这个时候已经想通了。
“你说的不错,或许,走出这个困惑,是我最后的归宿,自从族兄去世后,身为从弟的我每每都在思考,他做的对与不对……可见现在,错了……都错了。”
看到马岱这个模样,宁随一脸欣慰的点头道:
“你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
次日清晨雾蒙蒙,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飞舞,铺满了整座天水城,再看看时间,已经步入了冬月时分。
“冬月至,这一年快过去了啊……”
军帐内,宁随一夜未睡,处理了一宿的军务,并且这几天的粮草转运也已经地抵达天水。
“粮草五千石,天水城内军粮库有粮草三千余石,城内兵力约有三万……这些粮草就够维持三个多月的,而且还要开仓放粮……哎!”
说着,柳隐和句扶二人挎着剑大步走了进来向宁随汇报有关于军队部署情况,昨夜他二人只睡了两个时辰,光站岗放哨他们两个就连着站了两轮岗。
“参军,你那边的粮草统计如何?”句扶迈着步子满是疲惫地问道。
看着句扶和柳隐二人脸色颇为疲惫,宁随站起身来反过来问道:
“你们两个怎么如此疲惫?昨夜不是让你们站一岗吗?”
“这不是战备需要吗,我们这些统兵将领只能连着同将士们一起站岗了。”柳隐抻了抻肩膀,打了个哈欠说道。
正说着,姜维满身披挂,腰挎将剑迈进营帐,看着句扶和柳隐站在这里,正好也有事情要问他们。
“孝兴,休然,大军部署得如何了?”
柳隐瞬间以耍赖的表情向姜维诉苦道:
“伯约呀,你也不体谅体谅咱们这些兄弟,大半夜的连站两班岗,不得加个小灶好好犒劳我们。”
得知句扶和柳隐二人一夜只睡两个时辰不到,姜维满脸歉意,若不是需要让他们好好熟悉天水城防,早就让他们休息了。
“对了伯约,大校场已经清出来了,你看什么时候去?”宁随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竹简放了下来对姜维说道。
“一个时辰后再去吧。”然后姜维又拿起帅案上统计粮草的竹简仔细端详地说道:“这些粮草……只能维持不到三个月,后续粮草何时能到?”
只见宁随叹了一口气,这种天气,天寒地冻,道路难行,虽已打通出天水的道路,但光蜀中道路崎岖难走也得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南方不比北方天气寒冷,下雪便融,道路十分泥泞,这样一来时间就又要延长。
“督粮官李丰亲自押运,自从句安被投入下狱后……”
说到这里,句扶满脸沉默,前些日子他去了一趟成都监狱见到了句安,对于他的过错,句扶深感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路难走,道路泥泞……”姜维不禁惆怅,若与郭淮开战,他们运来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
众人陷入了沉思,天水城内的粮草并不充裕,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若在三个月内李丰粮草运不到这里,恐怕他们将会陷入缺粮的危机。
“粮食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先去大校场,百姓们应该都差不多到了。”姜维抬头说道。
………
天水大校场内人山人海,整个场地都被百姓铺满,甚至在外面也围了一圈百姓,场面十分热闹。
而在这之前,姜维在点将台左右设了四个高台,上面各自站着一名士兵负责传达姜维的话。
踏踏——
“姜维将军到!”
说着,姜维以及身后的宁随等人飞马而来,百姓们纷纷闪出一条道路,而且马岱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就待姜维到场了。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