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柜”这个词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大明星解释说是那是古代的老外传说中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个装着几块石头的柜子,石头上刻着神明写给人类的东西,如果祭司以外的人触碰了这个约柜,就会被雷击而死,所以里面到底写着啥,除了向神拍马屁的祭司以外,没人知道。
由于这种铭文破译过来偏向于古希伯来语系,大明星便使用了这个外来词翻译给我们。我想了想,要是换做我,我肯定会一拍大腿,大喊一声:“这是丫造化玉牒!”
我们之前已经查到这种文字应当属于早期萨满教,那么文化造诣很高、写下这些神神叨叨铭文并可以接触到约柜的人,八成是个侍奉神明的祭司。
萨满教信奉的神明是法加库,法加库是转生之魂,造化玉牒上的信息可以教给人类永生。
这似乎对的上吧!转生不就是永生的一种方法吗?
如果有个得到了约柜的祭司在沙漠里歌颂神明,难道意味着曾经有一枚玉牒碎片是从沙漠中溜出去的?
“‘不能闭上双眼,像老人一样溘然长逝,在幽暗中等待夜的开始。’这就有点惊悚了。”大明星手里握着笔,还在龙飞凤舞的破译着,“因为……因为‘再也不会有白昼’?这是啥意思,怎么可能没有白昼了呢,这儿又没有极夜!‘日渐拖向深渊’?漂亮,压韵脚!”
我摇摇头,解释不了这个问题。窗外漆黑一片,远处只有耗子手中的一道手电光束,夜才刚刚开始。虽然这一晚还很漫长,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但我们都知道太阳总会升起的,光明是让人类熬过黑夜的唯一希望。
什么人才会永远的留在黑暗当中呢?
大概只有死人和瞎子。
我帮不上大明星的忙,也替不了林医生开车,心想着后半夜得出去接替一下骆驼上的耗子,便放倒了椅背蜷缩着睡了一会儿。
累极了的玛伊莎在最后一排发出的鼾声很大,我蒙着头听着大明星嘟囔关于什么“深渊”的韵脚,迷迷糊糊的想起了昆仑墟底部的那个深渊。
昏暗的一丝光,眼看就要熄灭了,眼前是一条幽暗的隧道。
有声响从头顶上传过来,墙壁上非常粗糙,轻轻一碰便落下一层结晶体。
隧道的尽头,有什么东西。
我抱着一个人,紧紧地抱着,越来越往下坠。四周吵杂起来,好像有潮水涌到我的耳膜上,轰隆作响,就要把我吞没了。无际的黑暗包围过来,几乎要让人窒息,我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无比坚决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不能放手,松开了,就要永远的失去他。
就算是梦,如果再来一次,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坠下山崖,替我们坠入那片无尽黑暗的深渊呢?
“六子,醒醒!你把手松开呀!”
不行,我不能放手了!
“别硬掰,她越用力越会肌肉痉挛,给她一巴掌!”
等一下,等我一会儿,让我把他拉上来,让我再试试……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睁开眼睛,我不再往下坠,也改变不了那个结局了。
大明星皱着眉从我手里拿走被撕扯到变形的枕头,林哲宇打我的那只手还没伸回去。
“你又做噩梦了,下次睡觉不要蒙着头。”
“我当然知道那是梦……”我渐渐平稳着呼吸,如果能回到那时候,不如不要醒过来。
我揉了揉脸,愕然发现掌心里都是泪水,我明明答应过朝闻道不会再哭了,事实上我也真的这么久没有再哭过,没想到在梦中竟现了原形,慌忙抹干净眼角,坐起身来。
“你刚才梦到了什么?”林哲宇从内视镜看着我,“有什么异常么?是不是……”
“不不,不是那个东西。”我慌忙摆了摆手,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对营养液的敏锐感,“虽然也有潮水似的压迫,但和之前比,太弱了,这附近应该没有埋藏着管道。”
大明星长舒了一口气:“千万别再有那东西了,那可是个麻烦呢。不过沙漠里要是有那管道,重新利用起来输送水源倒是能开出个绿洲来!”
我感觉睡得天昏地暗的玛伊莎都被我吵醒了,在后面一直盯着我,怪不自在的。一看时间居然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便披上衣服,调整了一下情绪,出去接替耗子的工作。
耗子看我精神恍惚,还以为是我睡得正香被大明星他们从车上赶出来的,气势汹汹的回去车里凶了两句,实际上我真的想一个人躲一躲,我不该在大家面前哭鼻子,也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峡谷的夜比车里至少冷了5度,白天我们几个脱到只剩下背心大裤衩,这会儿裹着大棉袄还有点哆嗦,夜再深一些,怕是要和昆仑的气温有得一拼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冷。那片昆仑的深渊里,也是没有大明星所说的白昼吧。
我跟随着摇晃的骆驼前行,还是忍不住在想他。
尼采说,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我虽然害怕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深渊里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可如果真能通过什么办法相互凝视那么一眼,希望如此。那样总好过独自一个人念念不忘吧。
骆驼的速度比前半夜明显加快了不少,中间也没了停顿、也没了左顾右盼,像是找准了方向似的。我举起手电四下环顾,景致上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但漆黑的环境中,似乎有东西猛地亮了一下又熄灭了!
追随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