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
蓬莱福地。
某个地下殿堂的静室内。
幽幽荧光,如虚幻的玉柱符箓之影,围绕着整个静室,布满形成阵式。
玉虚灵山之主,李松溪,脸色阴沉地负手站在一根符箓光柱前,森森凛冽的目光凝视着外界,沉默不语。
李松溪身后,一身玉洁道袍的李元璧,盘膝坐地,同样是眼神若有所思,凝视着符箓光柱外。
半晌后,李元璧打破静室的沉寂,低语说道:
“父亲,长老会的权威,不容忤逆,这个道理我懂。但是,如此不闻不问,将我们困在这里,是不是欺人太甚!”
李松溪并没有回头,深深望着外面,眼神中掠过一丝痛苦神色,但仍是故作镇定,淡然道:
“此乃长老会的权力,你我皆是归属蓬莱,自然要守蓬莱的规矩。即便我是灵山之主,亦是同样。否则,道门弟子数万,如何服众?”
李元璧忍了忍,终究没有反驳这句话。他沉默片刻,又问道:
“传言,尹子鹤长老一力推动长老会列席,要替换父亲的灵山主位。会不会此次将我们禁足在此,另有他意?”
“不得妄猜!”
李松溪向后拂袖,示意李元璧噤声。然后在符箓光柱前徘徊几步,摇头道:
“此次禁足,是因为玉虚灵山管辖下的云莱州,气运有异动......若非长老会说起,我身为灵山之主,居然不知此事,也算是失责!”
“气运有异动?”李元璧一怔,不禁诧异道,“云莱州近百年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在东唐也算名城之一!怎么会有气运的异动?”
李松溪眼神中再现痛苦神色,随即消隐,暗叹一声,回头说道:
“为父沉浸于修炼感悟,时时关注洞天先祖祭祀......或许忽略了云莱州的动静,也算说得过去......”
“元璧,你要记住!此次若能拿到大荒遗川屿的凭证,你定要一飞冲天,圆满无缺地登上神将之途!懂么?”
李元璧脸色一正,沉声道:
“父亲,孩儿一定不负厚望!”
李松溪顿时欣慰,内心中掩藏的一丝苦涩,也是消解不少,带着笑意道:
“为父对你一向严格,这多年来,其实你也并未让为父失望......唉,此刻回想,你我父子聚少离多。我这个做父亲的,其实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李元璧从未见过父亲说过如此之话,不禁大为感动,立即微笑道:
“父亲,等我们出去了,咱们一家好生聚一聚。孩儿即将远赴大荒遗川屿,未走之前,让孩儿尽尽孝道......”
话还未说完。
突然一个声音阴恻恻的传来:
“出去?”
“你们父子还出得去吗?”
李松溪和李元璧,顿时怒起,循声望去。
远端的房屋阴影里,逐渐走来三个人。
当先在前的,身材不像高大,披着笼身的羽氅,眉眼极淡,衬托得此人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晦涩气质。
正是蓬莱长老会,最近风头颇劲的新晋长老,尹子鹤。
尹子鹤身后,是花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容貌不怒自威的刑司长老黄亭枫。
黄亭枫身边,却是李元璧的外公,穆媖之父穆公瑾。
“尹子鹤,你此话何意?”
李松溪恢复冷冽姿态,怒视尹子鹤。
李元璧上前一步,执礼道:
“晚辈参见黄长老、穆长老!”
尹子鹤只是冷笑一声,毫不在意李松溪的质问。
他身边的黄亭枫,沉声道:
“李松溪山主,长老会已有决议,要替换你的灵山主位。最近几日,便有调动。所以调动之前,你不得离开蓬莱。”
说着,看一眼李元璧,“此子亦是一样,无令不得擅离!”
李松溪惊诧不已,上前一步,沉声道:
“为何长老会列席,决议如此之快?我并无错责,为何要替换主位?”
黄亭枫身边的穆公瑾,脸色有些难看,同样说道:
“黄长老,决议之事,也并非立即执行!何必如此?松溪未必不能翻身再起,岂能凭借一些小事,便要武断!”
尹子鹤哈哈大笑:
“再起?他拿什么再起?世间岂有断路的神将,仍占着灵山主位不动的道理?”
李松溪脸色一滞,一时间竟是难以反驳。
李元璧听了却是惊讶失色,不禁怒道:
“谁说我父亲是断路神将?尹长老,当年我父亲的灵山之主,是与你竞逐而胜!我父若是断路,你岂不是更低一层!”
尹子鹤最恨的便是揭这个疮疤,顷刻震怒,大喝道:
“黄口雏子!放肆!!”
轰隆~~
小乘尊者之威,瞬间暴动。
李元璧只觉眼前音潮汹涌,无形无质,却又有千军万马之势,霎那震慑心魄。
李松溪踏前一步,伸袖一拂。
瞬间犹如春风化雨,将这汹涌威势消弥于无形。
穆公瑾亦是色变,但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滞,竟是忍了这口气,没有出声。
黄亭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松溪:
“李松溪山主,是不是断路,你明白,我们长老会列席也明白。并非冤枉,也并非欺辱。长老会屹立千年,向来是公正抉择,从无错漏,你也是明白的!”
李松溪脸色幻变,同样是强行忍住,沉声道: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已经偶有所感,仍可以继续得到洞天先祖的回应,续上道路!”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