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枫只身走出地牢,他站在这处说不出山名的天牢底部,你还是放下了那个人,即便看了千思给你的信物,你的心却沒有因此消沉,不但沒有寻死,还想离开,看來我确实小看了你,小看了你心中的意志力。
这是西蜀的六殿下心中邪恶的想法,他的内心从來未曾感受过真正的阳光,正如此刻,炫目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他俨然成为了西蜀的王,可是,他却沒有丝毫站在荣耀顶端的想法,他所杜撰的蓝末的一些念头,也终将成为一个笑话,不为世人所惦念。
娉婷在马车里面,默默擦拭着蓝末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她从來沒有想到,姑娘的身子会弱成这般模样,只有失去了真正的精神寄托,才会如此轻生吧,如果沒有裘太医的那颗定心丸,只怕蓝末此刻微弱的脉象只怕要更弱一些。娉婷细想,蓝末自从离开后唐之后,她的故事只能道听途说,辗转于北胡和西蜀之间的她,犹如一个不可碰却又不能碰的祸水,她在哪里,哪里就有争端。
聘婷再次拂了拂散在姑娘面上的乱发,她叹道,“世人只看见你的荣华,却不理解你的奔波,以及荣华背后所经历的一切。”
蓝末的眼角有凉凉的液体,这几日是怎么了,她怎么这么容易感伤,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到心坎上,有些话其实只要知道就足矣,至少心不会那么痛不会那么累。
在旷野中奔驰的马车,如同一头孤寂的苍狼,在静谧的夜色中,以迅猛的态势不断向前。为了达到日行千里的速度,竹兰特地变卖了宇文翩蝶赏赐给自己的许多珠宝,为的就是换來三匹千里血马,好保她的姑娘早日抵达安全的地方。
只是,危险总是在静悄悄地來临。常年在刀尖上舞蹈的娉婷,早已顺着窗外飘來的空气中闻见了嗜血的味道,野兽?杀手?
“竹兰,把鞭子给我,你进來看着姑娘。”娉婷从车厢内迅速抽身,她坐在竹兰的身边,已抢过了马鞭,只听得三声利落的畅快鞭响,竹兰已经很乖巧地进入马车里面。
聘婷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不输于姑娘的身手,也是让她掩藏在链金宫中,伺机潜查各方势力的有力因素,得到东方誉的首肯,也是这个原因。
她不能让蓝末有丝毫闪失,这是任务,也是职责,她在人在,她亡人亡。
“娉婷姑娘,后面……后面有追兵!”竹兰坐在马车中,却是从后车窗看到了尘土飞扬的阵势,她不由慌忙提醒道。
敌我状况十分悬殊的情况下,一辆只是速度颇快的马车,又怎能阻挡数十匹血马的同时追击,身后白茫茫的一片,娉婷深谙此理,但是缴械投降从來不是她的作风,不拼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谁有能知道谁才能笑到最后。
“竹兰,带着姑娘坐稳了!”娉婷高呼一声,自信的眉眼在月光下分外明艳。
遍布地面的白衣杀手,人人脸上都戴着一个白色的面罩,蓝末此番沒有醒來,若是一眼醒來,定是能够辨别出此时來追杀她的是哪一群伺机而动的势力。
“这次可不能让这个妖女跑掉了。”舒云纤身披白色的狐狸毛大裘,一只闪电貂正停在她的肩头,细细的眼发出瘆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