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玥这才止了泪,将那张画像拿给静菡看,“这是静姝拼死护住的,你瞧瞧,可认识这上头的人?”
静菡接过来,仔细看了半晌,突然脸色一变,道:“这个不是吴婆子的侄女秋萍么,怎么她竟是荷香?!”
“吴婆子的侄女?”方菲玥一愣,转瞬咬牙切齿道:“果然又是她!我早该想到,这么些年,不放过我们的不就是她么!”
说着她又泪流满面,泣道:“却白白连累了静姝无故做了孤魂野鬼。”
静菡拿了帕子小心为方菲玥擦泪,谨慎劝道:“姑娘纵然伤心,却还是要想想以后可如何打算,奴婢瞧着夫人那边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方菲玥冷声道:“娘亲都被赶进了庄子里,她仍不放过,如今又怎会放过我?我倒不如拿了这画像去老太太跟前,同她拼个鱼死网破。”
静菡听了大惊,忙跪下劝道:“姑娘三思啊,夫人在方府主事多年,奴婢说句不敬的话,您如今和她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况且柔姨娘是老太爷亲自下令逐出府的,又死无对证,若是您告到老太太面前,只怕夫人也会说您诬陷,此事也只会不了了之,那静姝姐姐岂非白白送命?”
她说得十分中肯,且字字是理,方菲玥静下心,咀嚼着静菡的话,记在心里。又亲自扶了静菡起来,“我又如何不知道夫人树大根深,左不是逞一时之快罢了,倒累了你苦口婆心劝了半日。”
静菡面色一红,“奴婢多嘴了。”
“不,你说的很好!”方菲玥握紧她的手,诚然道:“你静姝姐姐去了,如今我能依靠的就是你了。”
静菡行了一礼,低下头,“奴婢愿听姑娘吩咐。”
方菲玥沉声道:“你方才说的句句在理,眼下我们是不能和夫人硬碰硬,要先找到害了你静姝姐姐的凶手,才能为她报仇!”
“姑娘怀疑静姝姐姐的死和……有关?”静菡指了指凝花院的方向。
方菲玥冷笑道:“眼下天下太平,那里就能冒出贼人,怕也是她的手段!”
“那姑娘如何打算?”
方菲玥看看外头的天色,只见夕阳正红,浓艳如血。半晌方才沉吟道:“眼下天色不晚,你先将静姝被害之事禀了老太太和夫人,且看她们如何说,明日晌午再喊了沁紫来。”
静菡见她表情平静,才放了心,又吩咐了纤紫进来伺候,才去了绵福院和凝华院。
回来的时候纤紫正在劝方菲玥用晚膳,她劝了半天方菲玥却是眼也不抬一下,只顾发呆。
静菡叹息一声,挥挥手让纤紫出去,纤紫如蒙大赦,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姑娘……”她上前叫了两声方菲玥才回过神来,只是问她:“两院都去过了?”
“是,都去过了。”静菡道:“老太太说静姝是您自小一起长大,您和她的情分自是不同,只是叮嘱奴婢们劝您切莫太伤心,到底自己的身子要紧,老太太还说她会将此事告诉老爷,定要抓住那贼人,以免再祸害他人。”
方菲玥点点头,又问:“夫人如何说?”
静菡小声道:“奴婢知道姑娘怀疑,便一直细心留意着夫人的一举一动。夫人听到静姝姐姐没了好像并不十分惊讶,只淡淡说一个丫头没就没了,您若是觉得身边人手不够,她再给您指个人伺候就是。”
方菲玥冷笑,“这些年她装的倒真是慈祥端庄,如今倒是显出本性竟连一句场面话也没了,可见静姝之事倒真是她下的毒手!”
“夫人如此心狠手辣,姑娘还须小心才是。”
“我自是会小心!”方菲玥压下心中的恨意,叮嘱道:“你们也都小心些,且等明日沁紫来了再说。”
主仆两人又说了些话,静菡苦劝着方菲玥吃了些东西,才服侍她歇息了。
夜里方菲玥睡得极不安稳,柔姨娘骨瘦如柴的模样和静姝满身是血的模样交替在梦中出现,还有刘氏阴沉的脸,扭曲着对她说:“方菲玥,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啊!”方菲玥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阴沉,外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静菡听见动静慌忙跑进来,见她满头大汗,担心问道:“姑娘可是梦魇了?”
方菲玥苦笑了一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一刻,离请安还早,姑娘可要再睡一会儿?”
方菲玥摇摇头:“服侍我起来吧,左右也睡不着了。”
梳洗完毕,正好是请安的时辰,因着没了静姝,韶离馆的大小事宜便都落在了静菡身上,方菲玥便道:“你留在屋里吧,让纤紫陪我去就行了。”
静菡不放心道:“下着雨左右也不会有什么事,还是让奴婢陪您吧”,说着为方菲玥撑了伞,跟着她一块儿去了凝华院请安。
两人到的时候刘氏正坐在大炕上跟方菲瑜和方菲苓笑盈盈地说话,见她来忙笑道:“下着雨,难为你们一个个有孝心,还能来得这样早。”
看见她来,方菲瑜只是淡淡哼了一声,方菲苓却是担忧地看了方菲玥一眼。
方菲玥笑着请了安,谢了座才坐下说话,“母亲今日心情倒好。”
刘氏看到她眼底下淡淡的青黑,心底却不动声色,只笑道:“不过是看你们姊妹孝顺,心里高兴罢了。”
方菲玥在心里冷哼,怕是除去了静姝,见我神情憔悴才高兴吧?
心里纵然恨极了刘氏,方菲玥面上仍是笑得温婉谦卑:“母亲,玥儿正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