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霜被两个婆子压着道洛惜院的时候,看到一旁深深皱眉的魏婆子,她立刻面如死灰,娘亲竟是真的将她的谋划揭发了。
秋霜心乱如麻,正想着该如何应对,腿上却是一痛,竟直直对着方菲玥跪了下去。
她狠狠瞪了踢她一脚的婆子一眼,才摇摇晃晃对着方菲玥跪好:“见过少夫人。”
方菲玥看了疏雨一眼,疏雨会意,对着秋霜冷喝一声:“大胆秋霜,何以胆敢谋害少夫人!”
秋霜看了魏婆子一眼,竟是冷笑,“方才我娘只怕已是说过了,你们何必又再明知故问。”
方菲玥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魏妈妈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我倒想听听你的说法,怎会想出在药碗边缘涂了药来害我。”
魏婆子心里一惊,听夫人这说过像是怀疑秋霜受人指使,若真是如此秋霜倒还是能逃过此重罪,只盼她能赶紧说出主使之人,才能从轻责罚啊!
秋霜面色一白,却是一口咬定道:“是我自己想了法子!”
“是吗?”方菲玥浅浅一笑,又看向疏雨,“你也跟着魏妈妈学了这些日子的规矩了,不知若是侯府的奴才谋害主子应如何责罚?”
“用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活活打死。”疏雨冷冷的声音像是寒冬凛冽的秋风,让秋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魏婆子吓得双腿一抖,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少夫人饶命,求少夫人饶了我女儿这一条命吧,老奴愿意代为受之。”
秋霜见老娘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心中大痛,更是恨极了方菲玥,指着她恨声道:“是我恨毒了你,自你嫁来侯府世子便从未正眼看我一眼,甚至连让我为妾的心思都没了,我对世子一片真心……就是因为你,我才不能陪伴世子一侧。所以我才在你的药碗上涂上红花,只盼着你没了孩子,这样我才能有机会纳为姨娘。”
说道最后秋霜却是突然激动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我娘无关,我栽在你手里你如何处置我都认了,可我娘是世子爷的乳娘,又毫不知情我的打算,还揭发此事保住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动她!”
魏婆子抱着秋霜大哭,“我的儿啊,你怎地就那样傻啊!”
秋霜却是直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强忍着泪。
方菲玥突然佩服起秋霜来,倒是有勇气敢作敢当。如此看来秋霜背后竟是无人指使了,只是秋霜是魏妈妈微微的亲人了,她该如何处置呢?
正在方菲玥皱着眉不知如何处置秋霜的时候,却见纤紫引了冬雪进来,“少夫人,冬雪说是知道背后主使者。”
方菲玥诧异地看向冬雪,冬雪却是不慌不忙地跪下磕头行了礼,“奴婢冬雪叩见少夫人。”
方菲玥淡淡叫了起,“起来回话。”
冬雪这才起身,却是皱眉看向秋霜,“秋霜姐姐这样为背后之人隐瞒,不过是想着即便你死了也给少夫人留下个麻烦,可是秋霜姐姐怎地不想想干娘?干娘一大把年纪了,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女儿,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她越说秋霜面色越白,最后竟是一把抱住魏妈妈痛哭起来,“娘,是女儿不孝……”
魏婆子老泪纵横,哭着劝道:“女儿啊……你便说出那主使之人吧,若是你死了,娘也不能活啊。”
方菲玥在一看看得清楚,不由暗暗赞叹起冬雪来,这丫头倒是聪慧,她哪里知道什么背后主使,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用魏婆子来劝秋霜,除非秋霜真是铁石心肠,不然她只怕会被说动了……
秋霜面色果然微微动容,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扑在魏婆子怀里无声流泪。
冬雪乘机又劝,“姐姐即便是为了干娘也不能如此啊,秋霜姐姐可想想,若是干娘百年之后无人送终,逢清明节日也无人烧纸上坟,该是何等凄凉。”
她说着亦是流泪啜泣,“可怜我这干娘辛苦养大了女儿,最后却被女儿生生抛弃,老了亦要无人送终。”
哭了一会儿,冬雪见秋霜面上已是带了一丝犹疑,只时机成熟,便佯装无奈道:“既是秋霜姐姐不远开口说出那背后主使之人,那我便说了,姐姐可是想清楚了,若我一说,姐姐便再没有从轻发落的筹码的,届时干娘只怕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冬雪又看了秋霜一眼,才低下头对方菲玥道:“夫人,那背后之人是……”
“是大少夫人!”秋霜突然接过话,泪流满面道:“是大少夫人!红花是大少夫人身边的云香给的,将药涂在药碗边缘也是云香告诉我的。”
她说着又对方菲玥磕了一个头,泣道:“秋霜一时糊涂,求少夫人饶命。”
方菲玥不曾想背后竟真是有主使之人,更不曾想竟是那个一向柔弱的大嫂,心中惊骇不已,此刻听见秋霜求饶才微微回过神来,沉吟半晌才吩咐道:“母亲和世子都不在府里,先送魏妈妈和秋霜回他们的小院,让人仔细看着,且等夫人和世子回来再发落了。”
魏妈妈和秋霜被带了下去,方菲玥看向冬雪,“你怎会知道背后有主使之人?”
冬雪神色恭敬道:“昨日奴婢去干娘院子里送东西,离的老远就看见秋霜和大少夫人身边的云香说话,云香似是给了秋霜什么东西,秋霜则是慌慌张张地藏了起来。恰巧今日少夫人这里就出了事,奴婢想只怕大少夫人就是背后主使了,于是便有了方才一出。”
“你倒是聪明。”方菲玥笑着夸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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