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却仍离下一座城镇有不短的距离,是以平南王府的人马今夜暂歇在孤风坳。

孤风坳中不大的一片空地上驻扎起帐营,燃了几堆篝火,秦宣与一众侍卫同坐在篝火前,没有素日的主仆之分,只需把酒言欢。

他脸上已浮起几分醉意的酡红,深墨色的双眸迷蒙的半眯,若非嘴上那一撇胡髯,颇有几分人面桃花的味道。

跟随多年的老将心中最为清楚的,秦宣当年实在是轰动大秦,名副其实的一名翩翩美男子,但他对这相貌却是不满的,那与他气魄河山般的心怀不符,美的太过阴柔而无震慑三军的魄力,这胡髯多半也是刻意蓄之。

按照眼下的脚程,不出半月便能回到梁城,众人是喜悦的,不管梁城是否他们的故乡,多年居住在梁城中也当了半个家乡,在皇城逗留的半月实在叫人想家,这种情怀尤其对常年奔波在外的士兵来得更为浓烈。

孤风坳中生几株野桂树,就要成精儿似的参天而立,初秋的桂花香分外浓郁醉人,涤荡在夜风中夹杂着酒气更叫人醉意熏然,耳旁不时几声野兽的低嚎,月黑风高夜,众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从前在边境平乱的日子驻扎过比孤风坳更杳无人烟的幽谷,仗着人多势众,那野兽狼群即使真敢来犯也只能是沦为一顿可口的宵夜加餐,只要不离群单独行动到漆黑的深处就不足以为惧。

这刻,酒意中已放得更开了一众人竟还开起了秦宣的玩笑,口吻轻松却亦无半点僭越放肆之意,犹如多年的老友般熟稔开怀畅笑,秦无色将手里的一壶酒饮尽,便悄然离开了酒兴甚浓的人群。

凤眸扫过较为靠后驻扎在稍显僻静之地的几只帐篷,她很难揣测狂爷究竟将秦晟煜安排在何处,就怕他吃不得什么苦,觉得此处寒碜了些,他身份本尊赫,多少年受尽圣**养尊处优,年纪又稚幼,身子更是将将好转不久。

于一名男子来说,吃不得半点苦是让人不齿的,可在她心中不同,她可以吃苦,他们不能委屈,既然是跟了她,她能照顾到的便要照顾,总不能让他们觉得跟了她比从前的日子过得差,那是对她秦无色三个字的侮辱。

有三三两两的巡逻守卫见着秦无色恭敬的躬身行礼,她不以为意,就站在营帐前踌躇着该往哪一间走,这男人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儿,不管进了哪一间,估摸离开也是难了,敏锐的听觉警觉到窸窣的细微动静,她凤眸倏地危险一眯,朝一侧望去。

不知多少年成才生得出这般参天而立的奇树来,树干上蜿蜒攀附着无数的藤蔓,枝繁叶茂的野桂树上,隐着寒光零星点点,夜色中却显得打眼极了。

古语云,腐草枯为萤。

那树下丰茂潮湿约有半人高草垛,几只流萤如从中渐渐从中浮起,嬉玩追逐般盘旋在树干四周,尾羽带出一道道虚迷如影的流光,这场景诡美至极,鬼魅妖异缠满古老藤蔓的桂树,幽绿如鬼火的流萤飞舞,一轮挂在广阔苍穹彷如唾手可得的满月。

精美的锦靴,步态闲适优雅地踩着略微泛潮的杂草靠近,她抬眼,就见树桠上斜卧着一个人,一身寒光铁衣,便是方才晃人眼的点点寒光来源了。

他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微微屈着,膝头放了一卷书册,倒像是借着月光看书的闲情逸致,可这桂树枝叶繁茂,月光透不到他所在之处,反而是他一袭铁衣,和面具上那两颗极品的宝石在夜色中熠熠流光。

这个高度,很明显她轻功不太容易一蹴而就的上去,是以她就扬起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还懂得附庸风雅的看书,还是在大伙儿都饮酒作乐的时候心无旁骛般的研读似的,且,她还眼尖的看到,随着他手上不疾不徐的动作,那书册的封面上,有个唇印,红艳艳的别提多么打眼。

在她脚步还未靠近十丈以内时,他早已发现她了,不动声色的翻着手中的书卷,那册子上的毛笔字却写得歪歪扭扭,甚至有许多没控制好笔触而晕开的墨团,一看便是不谙书法之人所写,这便是几名侍卫偷偷潜回皇城从阁子里借回的掠男欢。

铁蛋前度**呕心沥血所著,可谓字字珠玑,他翻看着,便察觉那人顺着藤蔓渐渐攀了上来,将书册收回铁甲之中,他垂下头看着秦无色一步步攀附而上,“有事”

她望着他,张扬的红发,鎏金流纹面具下,是府中口口相传的,一张不想让人窥见半点的丑颜,然而她今日听说他毫不避讳到直接向秦宣要人,如今整个平南王府怕都知晓他的椒风嗜好了,他却如此波澜不惊。

照理说这样一个性格不好,容貌亦极不

体面的男人,做这一番让人背后议论她的事儿是叫人生厌的,可她却硬是没几分反感,倒不是喜欢他,而是不得不承认有几分敬他这种直爽脾性,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傲气。

难怪他脾气那么差,府中的侍卫却对他死心塌地跟随,他像是与身俱来有种让人不容置喙的气场,不管是他说,今夜之内必找到你想找的人。

抑或他应下劫回秦晟煜的那一声,嗯。

狂佞却叫人打心底信服,甚至他说,她会喜欢他,也叫她惊的一身冷汗,完全缘于他不像个会开玩笑的人,字字句句如必定成谶的笃定。

她快要攀爬到他所在时,他适时的起身,双腿悬在半空而坐,让了一点位置给她,她也不客气的直接坐下,“你如何安顿秦晟煜的”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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