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出来一趟,还能天降作业的?
二蛋懊悔啊,恨不得时间倒流,然后他绝对不要跟着来送他爸到车站,然后也就碰不到这对夫妻,更不会有这样“天降作业”的厚重经历!
“写多少字啊?”二蛋不情不愿,却也知道是必须要写了。
苏青湖:“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分析到位就行,不限字数。”
但就她刚才说的那些,没有个千儿八百字儿怕是不行的呢。
苏青湖微笑,“哎呀,不要那么苦大仇深嘛。你们过了元宵节才开学,而我明天就要上班了,写个分析的事情,很简单的。”
二蛋瘪瘪嘴,咕哝:“那是您觉得简单。”
她都在报社那么久了,写文章什么的,那不是手到擒来嘛。可是他和哥哥不一样啊,他和哥哥都是小学生,小学生为什么要承受写文章的痛苦?
“你们爷爷奶奶过些天也要去学习东西呢,大家一起进步,多美好。”苏青湖笑得甜美,“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跟着你们爷爷奶奶去蹭课。”
二蛋忽然就高兴了。
差点忘记他妈之前说的了,哈哈哈,爷奶过些天也要去上课了!
谁都逃不开他妈的魔爪!
大蛋对这些是没有异议的,甚至苏青湖说了那些要求之后,人家就开始在心里默默思考分析了。
毕竟是在她讲过拐子之后发生的事情,当时就是审视的态度对待那对夫妻的。
三人就一边说,一边溜溜达达地往外走,完全是无所事事的那种步态,却也很是引人注目。
三人穿的衣服裁剪合身,又透着说不出的好看,不看脸,光看感觉,都给人一种暖融融的生机勃勃。
这在医院,是很少见的。
人群里,就有那么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少年盯着他们看,推着他的中年男人见状,也就没有推着他走,而是任由他看着。
二蛋是个闲不住的,不说话的时候,那眼睛就到处瞄,这一瞄,就瞄见了那个小少年。
医院人也多,大蛋时刻注意着,生怕憨批弟弟一个不小心走丢,于是也就注意到了弟弟注意到的人。
是他。
是那天他和弟弟去姑婆家,在附近碰见的那个坐轮椅的男孩子。
苏青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到俩孩子的捧场,低头看了看,就见哥俩朝着一个方向愣神。
看见那轮椅上男孩子的第一眼,苏青湖也愣神了一下,然后拿手轻轻捅了捅两个孩子,小小声问,“是咱们家亲戚?”
眼熟,但是记不清。
难道是结婚那天,她没记住的那些人的孩子?
尴尬了,她对不上号!
大蛋二蛋一愣,二蛋眨眨眼,“不是吧,我没见咱家有这样的亲戚啊。”
那男孩子旁边的大叔,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哥,你记性好,你见过咱们家有这样的亲戚吗?咱爸妈办酒那天,我也没见那叔叔啊。”
二蛋找记忆机器大蛋,“这些天拜年,被拜年的,我都没有他们的印象。”
大蛋看了一眼二蛋,又看苏青湖,“我见过的亲戚里面,没有他们。那天去太姥姥家,我见过他,他应该是太姥姥家附近的住家户。”
“不是亲戚,那就没什么了。”苏青湖小声说完,冲那小少年笑了笑,然后问俩孩子,“你们认识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二蛋:“不用了,又不认识。他还是在医院,要是我们打招呼,要说什么?新年好?吃了吗?大过年为啥在医院啊?”
苏青湖差点没忍住。
“咱们走吧。”大蛋不想在医院多呆,“不是说要回家烧盆炭,然后烤馒头片烤红薯烤花生吗?”
苏青湖和二蛋齐齐收回视线,“那咱们走!”
俩人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那叫一个毫不犹豫,让刚才一直跟他们视线相对的小少年都愣了一下。
三人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等他们一走,中年男人询问了一下少年,见他点头,才推他往诊室去。
只是刚调转方向,迎面就有一个打扮极有韵味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来。
“夫人。”
那中年男人开口,恭敬地喊了女人一句,口音也随之倾泻,是粤语腔调。
女人微微点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到咱们了。”
少年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在她的凝视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也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只低垂着头,不去看母子俩无声的交流。
“为什么迟了几分钟?”女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后面的中年男人。
她咬字清晰,是一口流利且标准的普通话,这么听着,却是无法分辨她是哪里人的。
中年男人先是看了小少年一眼,见他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才说了,“刚才跟大家一起看了热闹。”
“什么热闹?”女人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就又响起高跟鞋叩击地面时,发出的流畅且有节奏的“嗒嗒”声。
中年男人:“很好看的一家三口。”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这次回答之后,女人沉默了一路,等到了诊室门口,她才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门内老大夫抬头,看向女人,“林同志,病人呢?”
刚才不是说出去找病人了吗?还没找到?
“在这里。”林嘉楚让开一点,让中年男人把小少年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