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余鸳鸯兵在李兴之和王忠的率领下,以大无畏的勇气冲向了震惊中的满洲兵。
“杀!”
阿克敦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满洲,关键时刻他并没有畏惧,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大喝一声,招呼着身侧的满洲兵迎向了列阵而来的靖北军。
用狼筅扫、用长枪刺、用矛捅、用刀砍,双方隔着靖北军的狼筅疯狂地砍杀在了一起。
那些悍勇的满洲兵,甚至伸出大手忍着刺痛,生生地抓住狼筅,然后拼命地挥着刀抵挡不断突刺的长枪。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满洲兵悍不畏死,靖北军退无可退,在这关头,双方都爆发出了绝强的勇气。
不断地有满洲兵被长枪捅穿,不断地有狼筅手和刀盾兵被长刀砍翻,不断地有人倒下。
阿克敦自持武勇,亲自冲突在前,他的目标就是正对着两个满洲兵乱砍乱杀的王忠,
“咔嚓!”
在砍断了一杆狼筅后,阿克敦猛地一跃,如同猎豹一般,蹂身扑向了毫无防备的王忠。
“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李兴之从斜刺里杀出,持刀挡住了阿克敦必杀的一击,然后一个翻身,挥刀劈向了刀势已老的阿克敦。
“铛、铛、铛……!”
阿克敦久经战阵,显然不是易与之辈,在避无可避之下,硬是用手臂挡住了李兴之一刀,然后挥刀对着李兴之连劈数刀。
李兴之只得收刀格挡,学了两年武艺的李兴之显然不是阿克敦的对手,这刻竟被阿克敦逼的连连后退。
身后的响动,显然惊动了正在和满洲兵交手的王忠,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当面的两个满洲兵,虚晃一刀,转身就扑向了正在和李兴之交手的阿克敦。
阿克敦正待要退,却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了一个踉跄,正待他要稳住身形时,两条不知道从哪里刺过来的长枪,捅穿了他的胸口。
“我是……正蓝旗的……巴……图鲁……怎么会……死在低贱的……汉狗……!”
阿克敦轰然倒地,口中犹自喃喃地说道,只不过他却面带喜色,因为城墙边缘,数十个汉军正从几个垛口处跳到了城墙上。
阿克敦所部的满洲兵显然为后续登城的清军争取了时间。
李率泰、刚阿泰、石廷柱等汉军将佐已经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了城头,不断地有城墙被汉军旗突破,不断地有满汉八旗涌上城头。
城下观阵的阿巴泰,抚掌大笑,顾谓身侧的杨古利说道:“好!城破矣!李率泰他们打的好,打出了咱们满洲人的血性,传令下去务必生勤黄文昌,本将要活剐了他!”
杨古利恭维道:“大将军,李率泰这些奴才打的好,还不是大将军用兵用的好,在关键时刻没有给明贼有喘息的时间,适才我军就是趁着明贼的火炮停歇的空挡,一举突入城上。”
“趁他病,要他命,传令各军立即进攻,今晚本将要在高阳过夜。”
阿巴泰这会是志得意满,今天他就要把那个毁了自己名声的黄文昌生擒活捉,就要用这高阳数万军民的鲜血来告诉那些低贱的汉人尼堪,谁要是敢抵抗大清,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杀鞑子,保高阳!”
在这关键时刻,李睿带着疾火营从高阳北城冲了过来。
城墙上,厮杀声,叫喊声,呼号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个又一个靖北军倒在了满洲兵的长刀下,一个又一个的满汉八旗被靖北军捅翻在地。
这刻鸳鸯兵已经没有了阵型,他们只知道机械地捅刺着手中的长枪,挥舞着手中的狼筅,挥舞着手中的刀盾。
城墙上的尸体如同下饺子般滚落到城下,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
“保高阳,杀鞑子!”
哪个青年不热血,看着舍生忘死,拼命博杀的靖北军,协守的青壮们亦是热血沸腾,他们此刻没有了胆怯,没有了懦弱,他们只知道要将这吃人的鞑虏赶下城去。
“杀了他们!”
一个又一个青壮捡起了地上的长枪扑向了那些悍勇的满汉旗兵。
他们用石头砸,用牙齿咬,用手去抓,甚至有人不管不顾地扑向了正在登城的满洲兵。
这刻无论是李兴之、还是王忠,还是那个只会花钱消灾的黄文昌,每一个人都在战斗,每一个人都在浴血厮杀。
随着正蓝旗满洲兵的涌入,城头上有部分鸳鸯兵已经组织不了有效的阵型了,只凭着本能在不停地突刺。
“杀鞑子,救百姓。”
城南处,新安知县鲁良直提着剑带着一百余新安守备军疯狂地向高阳东城杀来。
运送物资的老弱们也拼命地向城墙上涌来,不畏生死地扑向了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满汉八旗。
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就三个人,他们赤手空拳地扑向了正在猛冲猛打的满洲兵,他们只不过是在为家中的妻儿争命。
一个又一个高阳百姓,抱着刚刚探出脑袋的满洲兵滚下了城墙,高阳东城这会已经被鲜血染透,那汩汩的鲜血甚至汇聚到了一起,然后顺着城墙慢慢淌了下去。
事实证明,只要汉人百姓能够团结起来,他们就能战胜一切敌人,在李兴之的记忆里,三百年以后,当倭寇的铁蹄踏入中华大地时,无数的英雄儿女前仆后继,抛头颅,洒热血,打垮了不可一世的倭寇,就是在数年之后,江阴那座孤城也抵抗了鞑虏数万大军整整八十一日的狂攻。
雪嘴白骨满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