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昌不识礼数,可急坏了跟随而来的王承恩和薛国观。
崇祯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黄文昌如此恭敬,正说明他忠勇。遂摆手道:“黄将军免礼,平身!你且与朕说说是如何对战伪王阿巴泰的。”
黄文昌,偷眼朝崇祯看去,只见皇帝只穿一身常服,面容虽然憔悴,但并无不喜之处。
这才舒缓心神,又是一阵山呼后,方才颤颤巍巍起了身,小心翼翼将李有才编的慌话,说了一遍,然而谎话说多了,游击将军这会自己都当真了,又添油加醋地将如何擒拿孙得功之事描述了一遍。
“好啊!以五百兵,就敢连续两次设伏,打的伪王阿巴泰狼狈不堪,黄将军真是一身都是胆啊!我大明的武将若是都如黄将军一般,朕何愁东虏、流寇作乱。”
崇祯听完就是大赞,略一思索就是说道:“黄将军不光自己武勇,麾下的士卒也是悍勇,不知黄将军如何练兵,朕也好推广全军。”
黄文昌懵住了,他哪里知道怎么练兵,这事李有才没讲呀,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薛国观打圆场道:“想来这练兵之法,乃是黄将军家传,黄将军是不是不方便讲,你放心,陛下宽仁,若是你能推广全军,陛下自然会加恩封赏。”
黄文昌没辙了,犹豫地说道:“末将其实并无练兵之法,要说有的话,就是用银子砸。”
“什么?”
崇祯、薛国观、王承恩都惊住了,用银子怎么练兵?关宁军花了那么多银子也没见杀了几个鞑子。
黄文昌却打开了话匣子,掰着指头说道:“平时士卒的月钱,末将给的是五两,不算伙食,将士们浴血厮杀,末将为了能让他们拼命,每个战死的士卒抚恤一千两银子的钱粮,所以末将这次方才斩获了这么多鞑子首级,为了凑齐这次四十五万两的抚恤银子,末将可是连祖产都卖了啊!”
说罢,跪倒于地,他想到连续被李兴之敲诈了两次,一时情难自禁,居然落下泪来。
薛国观和王承恩震惊了,每个士卒月钱五两,抚恤银子一千两,德胜门外的哪里是京观,着分明就是一座银子堆成的小山呀!
“我朝定制,高阳的官军每个月不过七钱,米一斛,黄游击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贴钱?”薛国观疑惑地问道。
崇祯赞道:“岳武穆有言,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矣!黄将军既不畏死,又不爱钱财,官兵一体,故将士方有必死之心,真忠臣也!”
在崇祯看来,五十万两换一千个东虏首级是真的不亏,关宁军糜费了国朝大半的军费,最高峰时,一年就有六百万两,要是按银子折算的话,就东虏那点丁口,这会早就将他们打的跑回野人山了。
黄文昌有点懵,他想不到这样也能被圆回去。
崇祯是看着黄文昌越看越喜,遂下旨道:“黄将军忠勇可嘉,朕授你为保定总兵,大都督府同知都督,世袭宣大署指挥使,领太子太保,赐天子银令箭,五品以下将佐可凭此令箭停职弹劾,所有奏疏可不经通政司上奏,你可满意?”
黄文昌大喜过望,李有才说的真不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四十五万两银子真花的不亏,不过他也没忘了李兴之索要铁甲的要求。
遂奏道:“陛下,东虏凶残,其箭法既准,又狠,末将麾下的将士很多是被奴箭矢所杀,此战末将麾下兵马损失几尽矣,末将欲重新编定新军,只是甲杖不全,还请陛下赐末将三千套铁甲,臣欲再编三千军,抵抗东虏。”
崇祯犹豫道:“黄将军赤胆忠心,可是东虏入境,漕运断绝,各路勤王大军又要赏赐,国库时下已经没有多少钱粮调拨了,这编定军马的钱粮?”
黄文昌拍着胸口说道:“皇上放心,臣虽然卖了祖产,可是臣还有田产,臣就是散尽家财,也要训练三千虎贲,替陛下杀尽鞑虏。”
崇祯、薛国观、王承恩均是动容,看看人家这态度,为了国家,竟然将几辈子积累起来的家财全部散尽了。
“好啊!真是国难思良将,板荡见忠臣,朕就拨三千套铁甲与你,大伴这事由你负责,务必保证每一副铁甲都是精铁所制。”
“老奴遵旨,陛下放心,老奴这次亲自去制杖局,谅他们也不敢作伪。”王承恩连忙躬身领旨。
说到这里,崇祯也看出来了,这黄文昌就是一武夫,不过如此忠勇又很能打的武夫,也是很难得了,遂令人在平台设宴,请诸人用饭。
崇祯节衣缩食,菜品也只有几个素材,今天宴请薛国观和黄文昌,倒是命御厨做了一只鸡。
饭菜虽然简单,可是把黄文昌感动的泪流满面,当场就向崇祯表态,待自己返回高阳,即召集乡党,编定新军,抵抗东虏,务必在保定予奴以重大打击。
席间,薛国观就是问道既然授封黄文昌为保定总兵,那刘光祚如此处置,崇祯大手一挥,着其在卢象升帐下任前军总兵即可。
薛国观不再多言,只暗自盘算着如何拉拢这个简在帝心的黄文昌。
崇祯心情大好之下,居然多饮了两杯酒,喝了两盅鸡汤,又把在一旁侍候的王承恩感动的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奴酋阿巴泰在高阳大败,汉军正白旗梅勒章京孙得功被明军生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牛栏山清军大营。
伪清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这会已经气的快要疯了,将案几前的物件、文书扔的到处都是,就连案几也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