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代善的王旗大纛被李定国亲手砍翻,随着伪清的礼亲王代善、多罗贝勒喀尔楚的身死,随着决死冲击的隆图克和他麾下的戈什哈的覆灭,金州的战事彻底结束。
全歼了一万余两红旗主力的靖北军老本营官兵们一个个面带得色地提着手中的刀矛,喝令着投降的满洲兵将战场上的尸体拖到了一起,战殁的靖北军士卒的尸体也被收集了起来。
这些尸体都是要集中焚毁以防止滋生瘟疫,当然作为胜利者,靖北军战殁的士卒肯定是要入土为安的,李定国并不想将此次战死的士卒运回莱登。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些为了民族利益,血染疆场的靖北军官兵,李定国认为他们最好的归宿就是和清军两红旗会战的大黑山。
除了战死的士卒以外,战场上散落的武器、盔甲、马匹也被那些投降的满洲八旗兵有序地收拢到了一起。
经随军的莱登兵备道鲁良直计点,此次金州防御战,靖北军方面,阵亡的士卒有八百六十四人,霹雷弹消耗了三分之一,尚有一千一百多枚,药子也损耗了不少,只剩下一万一千多斤。
不过缴获却也不小,光是战马就收拢了一千六百多匹,加上投降的蒙古人的战马,这一阵,光是战马靖北军就缴获了两千三百余,此外还有棉甲四千六百套,骑枪两千三百柄,其余刀矛和弓箭更是不计其数。
清军方面,自伪清的礼亲王代善以下,阵亡的大小将官有十七人,斩首三千六百余级,这基本上都是靖北军衔尾追击时的斩获,有不少还是清军自相踩踏而死。
面对投降的六千多两红旗满洲兵,李定国却犯了难,全都杀了吧,他又恐有伤天和,留下来吧,靖北军此次出征不过带了十万石粮草,自己食用堵有些不足,哪里有粮食养这帮畜牲,再加上这么多满洲俘虏,万一生乱,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大将军,当年满洲人掳掠咱们蒙古人,对待投降的俘虏,都是抽签决定生死,只不过如今我大明光复了辽南,黄台吉定然不会甘心,若是留下这帮满洲兵当咱们的炮灰,岂不是好事。”
对于李定国的担心,那木图和喀尔德木尼却不以为意,在看到李定国犹豫不决的时候,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抽什么签,李将军,您把这帮满洲兵交给我,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服服帖帖地给咱们卖命。”
潘学忠是东江军出生,见惯了满洲人如何逼降明军的事,所以对招降满洲兵也很有心得。
“哦,潘将军可有何妙计?”
李定国蹙了下眉头,他在张献忠军中时,就只管行军打仗,对于招降俘虏等行政事宜并不怎么上心。
“李将军,咱们就在金州堡下,把这帮满洲人的大小将官全部提溜出来,然后让投降的满洲兵杀了他们的长官,这事就算成了,满洲人号令严明,若是折损了主官,旗下的牛录可是要发配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的。”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若是招降了这帮满洲人,正好可以让咱们的民夫返回莱登。”
李定国见潘学忠言之凿凿,当下就把处理清军俘虏事宜交给了潘学忠,他还要行书给正挥军沈阳的李兴之报捷以及询问如何处置那木图和喀尔德木尼所属的蒙古人。
潘学忠大喜过望,他在海岛坚持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下又去信催促了尚在旅顺的张武,想要邀请他共襄盛举。
金州尚未竣工的棱堡下,东风呼啸,潘学忠和从旅顺赶来的张武带着十余名将佐矗立在代善驻节的土坡之上。
数千名全副武装的靖北军士兵将分押各处的两红旗满洲兵俘虏驱赶到土坡之下。
在靖北军那明晃晃的长矛和大刀的威逼下,三百余两红旗的大小将佐纷纷被投降的满洲兵指认了出来。
没有人敢不听从,因为如果不答应那些凶残的明军士兵,哪怕稍微有一点耽搁,他们的刀矛就会无情地将被问话的满洲兵捅穿。
须臾,两红旗所属的七百余大小将佐就被在满洲兵之间逡巡的明军靖北军士卒提溜出来,然后剥去身上那单薄的内衣,赤裸着上身跪伏在土坡之下。
被驱赶出来的满洲将官们对自己的命运十分清楚,因为靖北军现在的所作所为,他们对明国人、对蒙古人、对朝鲜人的俘虏同样做过。
“将军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替大明当牛做马呀!”
“将军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反正归明,带着你们去打狗日的黄台吉。”
“对,是老奴,是老奴逼着咱们屠杀你们汉人的,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曾经屠杀汉人的刽子手变成汉人长刀下待宰的猪羊时,他们同样害怕,同样会摇尾乞怜。
“你们也配在本将面前求饶?你们的妻儿在享受你们抢回的金银时,你们想过会有今日吗?你们屠杀辽东和京畿的汉人时,你们想过有今日吗?”
潘学忠丝毫不管那些因为害怕哭的死去活来的两红旗满洲将官,大手重重挥下,暴喝道:“开始吧!”
一堆堆长矛和大刀被靖北军的随军民夫扔到了投降的满洲人面前。
“杀了他们,你们就能活命,凡是刀枪不见血的,那就得死。”
随着潘学忠的号令,围拢在清军俘虏周围的靖北军官兵,一个个举着手中的火铳,举着手上的长矛逼向了两红旗满洲兵俘虏。
一门门火炮也被掀去了炮衣,露出了黑黝黝的炮口,只那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