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贼特使?他派使者来盛京想要做什么?他是派人下战书的吗?”
东暖阁内的王公大臣皆是疑惑地看向御座上的大清皇帝黄台吉。
礼亲王代善更是脸色阴沉,他儿子岳托就是被小李贼解送明国京师的,据说是被明国皇帝给剐了,现在小李贼居然还敢派使节来盛京,这是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大清的亲藩放在眼里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李贼既然派来了使节,咱们就不得不见,安达里你去将在京的蒙古王公都给朕请来,明日朕就在大政殿,接见这个小李贼的使节。”
“喳!奴才遵旨!”
暖阁外的安达里应声领命。
安达里出自海西女真叶赫部,伪金天命十一年,老奴努尔哈赤彻底收服海西女真部,黄台吉因其妹颜扎氏,姿容秀丽,遂纳在身边,安达里因为无父无母,洪太爱屋及乌之下,遂将其充作贴身侍卫。
“父皇,一个明国边镇的使者,值得咱们兴师动众吗?还要通知蒙古王公前来作陪,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肃亲王敢和对黄台吉的旨意有些费解,仗着自己是黄台吉的儿子,犹豫了一下,就开口询问起来。
其余的王公大臣也是一个个拿眼老张御座上的黄台吉,他们同样不明白黄台吉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摄于黄台吉的威严,不敢询问。
“前者饶余贝勒阿巴泰和成亲王岳托折损在明国,已经让那些首鼠两端的蒙古人和朝鲜人有些怀疑起咱们大清到底能不能对抗明国了,如今小李贼遣使盛京,要是不将他们召来,谁能保证他们心里会不会胡思乱想?”
“主子圣明。”
面对黄台吉给出的答案,一众满清的王公大臣均是称颂不已,无论是后金还是现在的大清,能够威慑蒙古人和朝鲜人的原因就是建立在对明国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之上,让蒙古人和朝鲜人认为大清完全有能力压服明国,现在若是刻意隐瞒山东使者之事,反而会显得大清怕了小李贼。
在黄台吉的授意下,次日在盛京的蒙古科尔沁部、兀良哈部、巴尔虎部以及朝鲜质子李湨,届时被召到了伪清皇宫的大政殿,专等山东镇使者到来。
这次渡海前来沈阳的正是军帅府参知徐以显以及两个侍从。这两个侍从乃是李兴之亲自从军情司选拔,一个叫张景另一个叫陈博,让他们前来沈阳,也是有考察辽东的风土人情,以及监视徐以显的意思。
盛京大政殿是老奴攻取沈阳后效仿明国建造宫城时所建,乃是老奴和黄台吉主持祭祀以及接见藩属的所在,端的大气磅礴,黄台吉在此接见李兴之使者也有震慑之意。
然而这一次黄台吉却想差了,徐以显是谁?他可是跟随张献忠起事造反的老人,在明朝打破的府县不知凡几,那里会因为一座宫殿而发怵。
沈阳沦陷已久,徐以显峨冠博带而来,令城中的汉人百姓人人侧目。
多少年了,在东虏的威逼下,辽东的百姓替满洲人当猪作狗,穿着满洲人的服饰,留着满洲人的金钱鼠尾,在满洲人的长刀下,他们几乎都麻木地以为自己天生就该当满洲人的奴隶。
当儒雅大气的汉人衣冠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潜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民族感,甚至有了一丝触动,当然也仅仅是触动而已,因为建奴那冰冷的长刀令他们恐惧。
须臾!
徐以显等人就被安达里带进了沈阳皇城大政殿前。
“徐先生,我大清皇帝陛下恭候多时了,请吧!”
安达里面容严肃,不卑不吭,作为黄台吉的侍卫统领,他见过的王公大臣何以凡几,一个明国边镇的使节,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徐以显整了整衣冠,昂然踏进了大明百姓视为洪水猛兽的巢穴中心。
“外臣,明国蓬莱侯帐下参知徐以显见过大清皇帝陛下。”
“放肆!”
“大胆!”
“你这明狗见了我大清皇帝居然敢不下跪,真是罪该万死。”
索尼、鳌拜、图海等满洲将官一个个对躬身行礼的徐以显怒喝起来。
徐以显不以为意,既然敢到沈阳来下书,这点恐吓都扛不住的话,回到莱登,李兴之也不会看的上自己。
“罢了,他毕竟是明国之臣,尔等不必在意!”
御座上的黄台吉喝止了大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随即冷然开口:“明国的蓬莱侯擒杀朕的兄弟和子侄,贵我两方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贵使来盛京所为何事?”
徐以显面容一整,拱手道:“本使来此,乃是来救陛下耳!”
“蓬莱侯莫不是疯了?还是贵使三国看多了?我大清战必胜,攻必克,去年年初更是攻破明国京畿七十余城,歼灭明国官兵近十万,贵国蓟辽总督吴阿衡以及宣大总督卢象升以下数百名大小将官阵丧,如今我大清兵围锦州,洪承畴束手无策,依朕看,要求救的乃是明国皇帝朱由检吧!”
黄台吉柄国多年,精通权术之道,能在即位之初时,四大贝勒同时面南而坐的情况下,脱颖而出,一举掌控后金的朝政,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又岂是徐以显几句话能够吓住的。
“陛下这怕是自欺欺人吧,贵军围攻锦州半年有余,洪承畴重兵云集,虎视辽左,我山东镇若跨海而来,全力攻打盖州、海州、复州,甚至辽阳,大清兵就算天下无敌,恐怕也分身乏术吧!”
徐以显对黄台吉的话嗤之以鼻,他说的也是事实,在历史上东虏能打赢松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