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朱国弼和刘孔诏关注的并不只是水师将士在海上的生活问题,他们更关注的是和倭国北方大名的海贸能赚多少银子。
“保国公、诚意伯咱们在江南收购的茶叶一般一斤一两银子,丝绸也差不多这个价,瓷器吗,一个官窑的花瓶也就几两银子,但是茶叶和丝绸若是运到倭国的话大概能卖到六倍的价格,瓷器则更高,因为有不少西夷在倭国采购咱们的瓷器。”
钱安宁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据明会典记载,青花白瓷盘外销的价格为每个五百贯,碗每个三百贯,瓶每个五百贯,酒海每个一千五百贯。豆青瓷盘每个一百五十贯,碗每个一百贯,瓶每个一百五十贯,也就是说瓷器的价格海贸的话能有十倍的利润。
“那倭国方面是用白银还是铜钱来结算咱们的货物呢?”
南都的勋贵和东林党一起做海贸生意,他们能得到的利润并不高,毕竟大头都被郑家和东林党弄去了,在听到钱安宁言及的巨额利润后,朱国弼和刘孔诏眼神都有点充血了,当下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也就是和李兴之勾连的买卖铜钱的生意。
“保国公,倭国和我们大明一样,一两银子值一贯钱,但是咱们若是运铜币到倭国的话,恐怕不能按一比一的价格兑换,总要打个八九折吧!”
用铜币换银子,本来就是极为挣钱的买卖,再加上临清制造局所造的劣质铜钱的含铜量低的吓人,说句不好听的李兴之实际上就是打算用铅换银子,这里面的利润就是傻子都能知道有多大。
“钱先生,临清铸币司那边你去处理,价格定在三分一贯钱,想来那帮贪官不会拒绝,大不了你再多给个一分的回扣给他们。”
临清紧临京畿,乃是山东和北直隶的咽喉要道,李兴之自然不能随意纵兵抢掠。
再者抢了临清的铸币司,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还不如花点银子收购,毕竟靖北军自己造假钱的话,所需的成本可能比收购朝廷的制钱来的更高。
四分银子收购价值九钱的铜钱,这假钱生意的利润,将达到恐怖的二十几倍,这令朱国弼和刘孔诏咋舌不已。
东林那帮狗官和福建的郑家,你们拿着我们的银子,做着十几倍利润的生意,只给我们两成的利,这根本没把咱们当人看啊!
朱国弼这会对自己在南方的合作伙伴怨念大增,越发认为李兴之做生意光明磊落,是个值得信任合作的伙伴。
除了对运输船进行了考察,朱国弼还参观了靖北军水师镇,以及提举司设在黄岛的储货仓库。
水师战船方面,靖北军水师镇目前有一号福船二十艘,每艘战船核载官兵一百二十人,配备两门红夷大炮和十六门千斤佛朗机,投石机五架,床弩四架以及火绳枪五十支。
二号福船三十艘,每艘核载官兵八十人,千斤佛朗机十四门,其余装备和一号福船差不多。
这些战船皆是靖北军自己打造,再编入水师镇的,此外郑芝龙在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福建总兵的位置后,也为靖北军提供了五十条鸟船,只不过郑芝龙耍了个小心眼,拆卸了这些战船上所有的火炮,为了弥补火炮的缺额,制造局那边正在夜以继日地打造。
虽然靖北军水师只有百余条战船,和郑家水师相比,有如萤火对皓月,但是在这大明北部,较之于东虏和倭国北方的大名,却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李兴之的目标可不是区区一个东虏的水师,取代郑家,成为掌控东南亚海路的统治者,才是靖北军水师的终极目标,打造更多的战船,训练更多的海军士兵才是靖北军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钱先生,缘何我水师镇这一年半才打造了四十几艘战船?”
对于打造木制的战船,李兴之也不是很了解,但是近一年的时间就打造了这么一点战船,显然不符合逻辑。
“大帅,您不知道,据造船师傅所说,这造船的木料必须阴干,然后方可用于制作船体,这些木料绝对不能晒干,那样的话船体容易开裂,我军帅府虽然准备了相当数量的木料,但是这些材料也是刚刚可以使用,此前能打造几十条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这也是咱们不能大规模贸易的主要原因。”
钱安宁有些郁闷,市舶司的建立是在靖北军出征湖广前才提出来的,这半年时间能当什么事?
“钱提举,本爵问你,既然刚刚砍伐木料不能使用,你们怎么打造出这几十条战船的?”
诚意伯刘孔诏还担着操江的差事,对战船还是有所了解的,既然靖北军水师成军不久,那半年内打造的这几十条海船,质量上就值得商榷了。
“诚意伯,咱们靖北军打造的福船乃是用登州水师的的小船和运输船拆卸下来的木料打制而成,这些木料已经使用了十余年,自然不虞不能使用了。”
钱安宁是有问必答,显然对市舶司的工作是下过一定工夫的。
“旧船新用,到也是个不错的办法,钱先生提供此方案的师傅是谁,本帅要明令嘉奖,并通晓全军。”
千斤买马骨,对于能提供建设性提议和科技创新有功的人员,李兴之显然是舍得花钱的。
“大帅,这个建议是北清河一个老船匠陈师傅提供的,据他所说,他家自太祖时期就在龙江宝船厂做船匠了,到如今已经传到了第九代。”
“什么,龙江宝船厂?”
钱安宁的话令李兴之震惊不已,明成祖永乐时期,曾派遣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