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将剩勇追穷寇,对于和自己作战多年的张献忠,左良玉本就对熊文灿剿抚并用的方略不甚看好,主张除恶务尽。
现在张献忠败亡在即,本着痛打落水狗的思想,左良玉自然是挥军急进了。
在左良玉的严令下,各路官军,除了留守官道和大营的以外,几乎是倾巢出动。
金声恒、卢鼎、王允成各自督军有若潮水般往玛瑙山冲来。
前队指挥的张勇和王得仁等人生怕被后队的官军抢了功劳,一个个打了鸡血般指挥着本部军马往山上狂冲猛打。
农民军大营本就混乱不堪,张献忠又带头逃跑,张勇等人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农民军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寨墙。
“跪地投降者免死,站立持刀者杀无赦。”
“跪地投降者免死,站立持刀者杀无赦。”
一队队官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农民军的大营,本就混乱不堪的农民军是愈加胆寒,有机灵的抛下手中的武器,就往地上一跪,疯狂地磕起头来,心智坚定的则推到了木栅往寨子的左右两翼和后山跑去。
“杀!”
张勇的浑身已经被鲜血染透,有若魔神一般,但是他依然在狂飙急进,因为他丝毫没有受伤,他要用农民军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官衣。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农民军都在四散逃命,扫地王曹威、邓天王张守安、前营主将霍忠,大领哨关索等人还是收拢了一部分亲信士卒退到了玛瑙山主峰凭借地利和突破防线的官军绞杀在起。
邓天王张守安甚至命人打起了张献忠的大纛来吸引官军的注意力。
“献贼就在山顶!火铳兵和弓箭手给老子射!”
王得仁哈哈大笑,这道高坡不过丈许高,贼寇在大败之际,居然还想负隅顽抗岂不是找死。
张勇和杀上山寨的闯塌天刘国能也死死地盯着张献忠的王旗,生擒张献忠正当时也。
“呯、呯、呯……!”
官军的火铳手依次开火,左良玉的部下也是经练已久的老兵了,火铳的射击战法娴熟无比,皆是按照当年沐英编定的三段式射击操典进行攻击。
一枚枚铳子如同雨点般往玛瑙山主峰射去,直打的仓促应战的农民军不敢抬头。
“跟老子杀!”
借着熊熊的火光,张勇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农民军被已方的火铳兵压的抬不起头来,大喝一声,挥着刀就往通往主峰的山头冲去。
“快扔石头,把官军打下去!”
张守安虽然中了两铳,肩膀上汩汩地淌着血,但依然提着大刀大呼酣战。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一个!”
绝境中,扫地王曹威也发了狠,提着刀亲自在山头和涌上来的官军博命。
一个又一个刚刚冒头的官军被长矛捅穿,一个又一个举起石头的义军被火铳击中。
尸体狠快铺满了玛瑙山主峰下,大刀劈下的断胳膊断腿到处都是,仿佛屠宰场似的。
肚子叫长矛挑穿的更多,有的官军肚子破了还在往山顶冲杀,拖出了好长的一段血迹。
左军士兵端是精锐,有的发现肚子被农民军剌穿后,直接袖子一撕狠狠在肚子上一勒,然后又提着刀往前扑杀过去,骇的山上的农民军人人后退。
仗着人多势众,已方的士卒又较之农民军更武勇,张勇等人一个个踊跃向前。
乱战中,邓天王张守安被王得仁挑穿了咽喉,死死地钉在一颗大树上,身体犹自抽动不已。
“老张……!”
扫地王曹威悲呼了一声,,提刀就扑向了没了武器的王得仁,却不防大腿被几个左军士卒连捅了两枪,当场就栽倒在地。
他刚欲挣扎着要爬起,身后的张勇飞身赶至,一刀就被枭了首级。
“兄弟们和官军拼了,黄泉路上好做伴。”
霍忠、关索等人心知败局已定,但仍欲举刀上山,从当贼寇那天开始,他们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我降了,我是十天王杨有贤,别杀我,张献忠不在这里!”
然而他们要博命,有的人却丧了胆气,十天王杨有贤在官军强大的攻势面前恐惧起来,带头跪倒在了官军的长刀之前。
有人带了头,残余的农民军也失去了抵抗之心,成片成片地跪了下来,只剩下霍忠和关索以及他们身后十余个誓死不降的农民军。
“妈的,咱们中计了,献贼他娘的不在这里,弓箭手给老子把这几个反贼射杀了,其余的跟本将去搜寻献贼,他走不远。”
“嗖、嗖、嗖……!”
得到号令的官军弓箭手纷纷搭弓射箭,关索和霍忠顿时被射成了筛子。
王得仁怒气勃发,留了几个百户官看守俘虏,当场就和张勇兵分两路想要搜捕张献忠。
大营丢了,老婆丢了,王旗金册、蟠龙金棍、金背大刀以及数万军马全都折在大营之中。
张献忠是浑浑噩噩地被张定国、张可望和张文秀带着数十个亲兵裹挟着来到了玛瑙山东山的悬崖边,身后是无数的喊杀声和密密麻麻持着火把的官军。
“父帅,咱们从这里顺着藤蔓下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可望的嗓音有些颤抖,从贼十余年,他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什么都丢了,某家就算逃出生天还有什么意义。”
张献忠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困死在乌江边的楚霸王。
“父帅,向着汉高祖数败于项王,而奄有天下,刘玄德被曹操打的窝居于新野,尚能三分天下,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