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城!
自从东虏退兵后,山东海防参将刘泽清就彻底松懈下来。
乱世武人起!
刘泽清很清楚自己麾下的这几千人马,才是他在这乱世之中安生立命的本钱。
刘泽清并不傻,相反他非常的精明,和他的顶头上司山东提督李兴之一样,也喜欢用别人的银子笼络自己的部下。
只不过,刘泽清显然没有李兴之那样大胆,并不敢公然侵州掠府,而是和保定总兵黄文昌那样,以各种名义召集临清的官员士绅饮宴。
参将老爷请客,临清的官员和大小士绅好意思空手来吗?不带个几百两的礼金,你这是打谁的脸呢?
好在临清的官绅也算有钱,有运河的漕运之利,加上朝廷的铸币司又设在临清,每个人送个几千两给参将老爷还是拿的出来的。
只不过,大家再有钱,也架不住您刘参将三天两头的请客啊,但是好在昨天从县尊老爷李经世收到消息,说是那个骁勇善战的蓬莱伯和刘部院已经向朝廷行文,要为刘参将请封山东镇总兵。
为此,临清的官绅是弹冠相庆,刘参将升了总兵,肯定要驻节济南了,那自己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果不其然,今天他们就收到了参将衙门送来的帖子,刘参将为了庆祝自己升官,又感念临清官绅的慷慨,决定宴请城中所有官绅。
这一次,临清的士绅们没有抱怨,反而一个个欢欢喜喜地在账房支取了银子,去向总兵老爷贺喜。
未时刚过,刘泽清的府邸前就排起了长龙,前来贺喜的马车和轿子将参将衙门堵的水泄不通。
“东城王老爷谨具贺仪八百两!”
“李太爷谨具贺仪一千两!”
守在大门前负责接待的是刘泽清的侄子刘之榦和师爷黄国琦。
两人一边唱名,一边吩咐下人们将前来贺喜的士绅迎进府衙。
然而令众官绅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刘府的管家和子侄们虽然非常热情,不光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甚至还请了专门的戏班子,但是就要履新的山东镇总兵和他的心腹将佐却一个不见。
“诸位老爷,我家将军有要务在身,稍后便来和诸位叙话,还请诸位多多担待,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黄国琦执礼甚恭,不停地给来贺喜的临清官绅们打躬作揖,陪着笑脸。
诸士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弄不明白刘泽清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来都来了,钱也花了,不吃白不吃,你不来才好呢!
参将府内,这会早是红灯高挂,亮如白昼,仆人、伶人穿梭忙碌,花厅前的水池边上搭起一座戏棚,正中间为一大厅,大厅中部有立柱数根,四根前柱上都挂有对联,端的高端大气。
戏班子开锣后,临清的官员士绅们自然听起戏来。
相熟的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不相熟的也是相互客套。
大伙心里都清楚,能得参将老爷请贴的不是官,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往常就是没交情,这会也都要借这机会攀谈几句,打打关系,山不转水转,说不得以后就是一条门路。
只不过,这戏却是越听越不是味,原来戏台上竟是唱的《空城计》,再结合参将老爷又不在场,一众士绅皆是惴惴不安起来。
后院的书房内。
山东海防参将刘泽清正和麾下的几个心腹将佐商议蓬莱伯和刘理顺为自己请封总兵的事宜。
“将军,有什么可担忧的,这次东虏入侵,咱们分守德州和临清,可是生生挡住了豪格那个鞑酋近一个月,咱们的功劳纵比不上莱登军,可是比关宁军和京畿的驻防军马可要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了。”
从德州赶过来的左哨游击杨国柱对刘泽清的担忧很是不解。
刘泽清无不担忧地喝道:“你懂什么,倪帅通不通虏,咱们可是一清二楚,要是倪帅通虏,还会让咱们死守德州?”
右哨游击李化鲸恭维道:“将军说的是,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咱们和蓬莱伯素无交情,他凭什么保举咱们?”
“倪帅通不通奴我不知道,但是我若是莱登镇,也断然放不过倪帅,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再者李兴之又有薛阁老撑腰,杀一个总兵能算得了什么?”
部将刘可成和阮应照倒是支持杨国柱的意见,在他们看来,李兴之在高阳擒获阿巴泰,区区一个莱登总兵根本不足以筹功,没看到人家眼睛一转就成了蓬莱伯,提督山东、辽东总兵官了吗?
“我在德州,还收到一个消息,说是朝廷刚刚罢免了刘宇亮,薛阁老时下已经是内阁首辅了。”
杨国柱又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呵呵,怪不得颜部院、宋巡按他们都在李兴之的请罪奏疏上署名呢,这是赶趟子要巴结薛阁老啊!”
临清知县李经世惋惜不已,他是感慨自己的官职太低,错过了这次巴结上内阁首辅的机会。
“就是,将军,咱管他什么阴谋还是阳谋,反正朝廷升了您的官,左右咱们又威胁不了李帅。”
刘可成对刘泽清的疑神疑鬼,腹诽不已,管这么多事干啥,反正朝廷已经因功升了您的官了,难不成回头就把你坑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将军,将军,好消息!”
中营都司高进忠喜形于色地闯进了书房,他是受刘泽清将令,前往驻节在济南的山东巡抚刘理顺那里,打听消息的。
刘泽清眉头一展,刚欲问话。
高进忠却猛然拜倒,狂喜道:“大帅,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