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东城,山东军营房内,山东镇游击牟文绶,对于眼前的局势是束手无策。
那个莱登总兵口口声声地说奉了陛下的圣旨行事,直接杀了倪宠,又拿了副总兵祈宽,把自己等人关在军营里。
作为倪宠的亲信,牟文绶清楚地知道倪宠克扣军饷的事是不假,但是勾通东虏之事根本是子虚乌有。
贪污点军饷,算的了什么事?这年头,哪个军头不克扣军饷,咱们山东军虽然打不过鞑子和流寇,但是咱们对陛下、对朝廷可是没半点二心啊!
百户官唐绍忧心忡忡地问道“牟将军,现在倪帅和祈参将他们都被莱登兵拿了,咱们大营又被莱登兵隔绝了交通,您说我等该如何应对?”
“老子怎么知道?”牟文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打是肯定打不过了,据逃回来的兄弟说,那个天杀的李兴之手中可是有七八百满洲兵的,满洲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去惹他们,不是找死吗?
另一个百户官李邦杰笑着说道:“唐兄弟,你也别担心,我估摸那个李大帅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要是想处置咱们,早就缴了咱们的械了,哪里会让兄弟们带下武器回营。”
“你懂个屁,高阳大战,近两万满洲兵狂攻数日,愣是被那个李兴之生生砍了一千多,阿巴泰都没能走脱,他还能把咱们当回事。”
李邦杰本是青州的山贼头子,手底下工夫很是了得,倪宠剿了几次,折损了不少兵马,却是连李邦杰的边都没摸到,反而损兵折将,这才改剿为抚,封官许愿,招降至军中,充作前营督司。
“啊”
李邦杰不识字,招安之后又天天眠花宿柳,常年留宿于青楼,今晚小桃红,明夜一枝梅,天天换新房、日日做新郎,对朝廷的事务根本不屑一顾。高阳大捷他是听过,但是这李兴之砍了一千多鞑子头颅,他还真不知道。
现在听到唐绍说起李兴之的武勇,就是震惊不已。
“牟文绶叹道:“都别吵了,如今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让兄弟们戒备,然后只能见招拆招了!”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窝在军营中的山东军将佐,你一言,我一语,根本统一不了意见,没奈何,只得按照牟文绶的话,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了,说句不好听的,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夜酉时左右,山东镇军营内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本来就惴惴不安的山东镇的官兵顿时紧张起来,牟文绶、唐绍等人透过窗户看去,竟然有数百骑兵明火执仗地冲进了军营的校场内。
“娘咧,快叫兄弟们戒备,这帮狗日的莱登兵估摸要动手了。”
唐绍一把抄起身边的佩刀,就是嚷嚷起来,不光是唐绍,军营内的一千五百余士卒也拿起了刀矛,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束手待毙。
然而令他们疑惑的事情发生了,再大队骑兵进入校场后,又有大量的步兵开进了军营,在校场周围点起了数十个火堆,将整个校场照的通透,然后分成数队按刀持矛分列在校场四周。
紧接着又有一队衙役抬来了七八口沉甸甸的大箱子,那些衙役将箱子放下后就拿起了铁皮喇叭高喊起来。
“山东镇的弟兄们,莱登总兵今天清查倪宠罪证,发现咱们山东军已经拖欠了近两年的军饷了。”
“他老人家发了话,说是咱们兄弟为国朝屡次出现流贼和东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拿出自己的体已银子来给大家补足欠响,大伙不必害怕,快出来领银子吧!”
说罢,那几个衙差就是把抬进来的箱子一一打开。
校场距离营房并不远,营内的山东军看的真切,那箱子里果然全是亮闪闪的银子,在火光中格外炫目。
李兴之接过衙差的喇叭洪声说道:“山东镇的兄弟们,本帅没有恶意,倪宠有罪,罪在倪宠一人,尔等可有序出营,今天本帅就是掏空家底,也要为弟兄们补足军饷。”
营内的山东军面面相觑,然后就是两眼放光,这李大帅果然是说道做到,今天就给咱们发军饷了。
在银子的诱惑下,有胆大的小旗和总旗就带着本部的士卒向校场走去。
牟文绶、唐绍等人也是疑惑,他们不傻,巡抚衙门那些标兵的军饷他们不清楚,山东军一个月七钱,就算补一年一人也得八九两了,这千余官兵怕不要发近万两的银子。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银子这么好拿的?
“不要去!”
看着蠢蠢欲动的官兵们,牟文绶急忙呼喝起来。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你们这些将官吃穿不愁,咱们这些大头兵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现在李大帅发银子,那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呀。
牟文绶制止不了麾下的士卒,只得也跟着进入了校场。
这些山东镇的士卒进了校场后,也不整队,东一堆、西一堆,窝在那里窃窃私语。
李兴之眉头大皱,猛然拔刀道:“尔等平时就是这样领军饷的吗,现在给本将整队,一柱香之内,若还有人这样不遵军纪,那就给老子滚出军营,军中的书记官将花名册拿来,待整队完毕,本帅亲自发饷。”
李兴之动了怒,将台下的那些满蒙骑兵一个个皆是拔刀戒备,围拢在四周的靖北军士卒也是一个个举刀拿矛。
任何时代,胡萝卜加大棒皆是震慑人心的有力武器。
在长刀的恐吓下,在银子的诱惑下,山东镇的士卒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