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点火!”
没有人在乎那大车中装载的是金银还是粮食。
在李兴之下达军令的那刻,一个个早有准备的骑兵扔出了手中的火把和猛火油,然后调转马头向后退去。
最先点燃的是装载营帐的车辆,几乎是瞬间被引燃,然后火势迅速蔓延开来,一辆辆装载药子的大车,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紧接着堆满军粮的大车也被点燃。
排成一列的大车仿佛一道火墙般横亘在清军骑兵前进的道路上。
借着这道火墙,殿后的靖北军疯狂地向滹沱河方向退去,七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其实只有半刻钟的路程。
但是这道火墙仅仅迟滞的满蒙八旗数十个呼吸,这些马术精良的骑兵,在烈火点燃的那刻,旋即分成两股,从两翼向疯狂后退的靖北军杀了过来,而且他们的战线还在不断拉长。
罗什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全歼掉这股正在后退的靖北军。
“娘的,张邵谦、郎绍贞你们随老子冲突多铎的将旗。”
看着两翼不断拉长的战线,李兴之也是发了狠,他知道若是再退的话,自己等人就是将后背交给了清军,那样等待自己的就是败亡。
“你们保护将军先撤,钢锋营随本将整队,准备接敌!”
王忠听到李兴之居然想要从中路反攻,就是大惊失色,冲着张邵谦等人狂吼起来。
“王营官!”
张邵谦失声喊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皆是骑兵,若是有人阻截,肯定安然能逃到对岸的,但是这阻截的军马必然是逃不脱的。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忠再次大喝起来。
张邵谦和郎绍贞对视一眼,纵马上前,一把拖住正死死盯着多铎将旗的李兴之,郎绍贞则牵住李兴之的马缰调转了马头,然后猛地将骑枪刺入了李兴之座骑的臀部。
那马吃痛之下,疯狂地奔跑起来,骑术本就不甚精通的李兴之,下意识地抱住了马脖子。
张邵谦和郎绍贞则冲着正在整队的王忠抱了个拳,然后呼喝着麾下的骑兵紧跟着李兴之的战马冲了过去。
王忠转头看了看骑兵远去的背影,手中长刀一举,暴喝道:“钢锋营的将士们,当日咱们在高阳,可是说过,旗在人在,旗亡人亡,现在是咱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了,给老子列阵。”
最先列好军阵的钢锋营甲队,在队官李明达的调度下,五百余鸳鸯兵迅速分成五十个小阵对着汹涌而来的满蒙骑兵形成了一个扇面,而乙队队官杨飞此刻也将五百远程兵整顿完毕,这会一个个持铳搭弓,排列在鸳鸯兵的后队。
显然就凭五百鸳鸯兵组成的防御阵型,是不可能阻截数千满蒙骑兵的。
王忠正待喝令新编的两队白杆兵列阵时,却发现这两队白杆兵在练兵游击秦英的指挥下,正沿着刚刚组成的扇面向两翼延伸。
“嘭、嘭、嘭!”
清军的骑兵速度很快,在王忠部署防线的同时,猛冲过来的满蒙骑兵已经如同一股洪流撞向了紧急列阵的的钢锋营。
借着马力,一个个满蒙骑兵平端着骑枪,挑飞了无数的靖北军步兵,然后硬生生对着靖北军的防线撞了过去。
集团冲锋的满蒙骑兵,无愧于这个时代战争之王的称号,挡在他们身前的靖北军士兵,如同风吹麦浪般,成片成片地倒下去。
钢锋营甲队的鸳鸯兵还好,到底练习鸳鸯阵有段日子了,而且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在骑兵突阵的时候,就摆好了防御阵型,虽然前排的刀盾兵被清军撞飞砍翻,但是后面的狼筅手,并没有恐惧,反而拼命地两手中的狼筅朝着马上的满蒙兵捅去。
借着狼筅的掩护,长枪兵就是疯狂地刺出了手中的长枪,一匹匹战马被长枪捅杀,连带着战马上的满蒙兵纷纷栽下马来,然后被紧跟上来的长枪兵钉死在地上。
乙队的远程兵也适时地点着了手中的火铳,弓箭手们则是长弓高仰,射出了无数的箭矢。
不断地有骑兵中铳着箭落下马来,然后被紧跟其后的铁蹄踩踏而死。
然而这样的反击,对于数千骑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守在两翼的白杆兵已经崩溃了。
初上战场的白杆兵甚至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撑住,就在满蒙骑兵的马刀下土崩瓦解。
一个又一个白杆兵被这修罗地狱般的厮杀场惊住了,在前排的白杆兵被满蒙铁骑清空后,中后阵的白杆兵一个个吓的丢下了手中的长枪,然后疯狂地向南退去。
丙队队正金海,根本控制不住这崩乱的场面,就被汹涌的人流挤翻在地,然后被踩踏而死。
和金海不同,丁队队官周通是在军阵崩溃后,带着数十个白杆兵,义无反顾地迎向了正在狂冲猛打的满蒙骑兵。
然而,他们的反抗,就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潮水中一样,连一小片涟漪都没有泛起,就沉入了水中。
白杆兵的溃败,显然引起了连锁反应,尚在拼死抵抗的鸳鸯兵和远程兵这刻也惊的不知所措。
“开炮,开炮,用散弹,给老子向两翼射击,不要管那些没卵子的溃军。”
急红了眼的乙队队正杨飞疯狂地嘶吼起来。
“嘭、嘭、嘭……!”
六门四百斤的小炮,同时点火,对着正在疯狂屠杀白杆兵的满蒙骑兵pēn_shè出了一道死亡的弹幕。
轻骑而出的满蒙骑兵,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炮击,在无数大大小小的炮子前就有数十人掉落马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