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郡王妃。”
六个姑娘按身份和年龄排好,齐齐向东安郡王妃韩氏行礼。黛玉分明察觉到,好几道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当然这不算奇怪。
随即,一个成熟而优雅的声音响起,“早听说贾家的姑娘们出众,今日一见,才知道耳闻不如眼见。”
这是客套话。
但贾母当然对此驾轻就熟,她笑了笑,“这可不都是贾家的姑娘。”
一边指着黛玉她们道,“这两个是我的外孙女儿,姓林。这一个是薛家的姑娘。”
随即又向几个姑娘一一指了东安郡王妃带来的三个女孩儿,命她们相见。这三个姑娘,却是东安郡王妃的嫡女穆逸兰,郡王妃的娘家外甥女韩熙,以及穆氏分支的姑娘穆如芷。
穆如芷年纪最长,看着已经有十四五了,长得和黛玉有几分类似之处,纤纤弱质,且也一般穿着浅色的孝服。但要说神情气质,却又是和宝钗类似的沉静。
韩熙看着也有十二三,却和东安郡王妃有七分相似,五官明艳——当然也可能是化妆的效果。她年纪不长,妆却有些浓。
最小的是穆逸兰,看着比宝钗迎春还小些,虽在寺庙,但身上却依然穿着大红的衣裳,佩饰钗环也无一不是精品,让人一见就知其身份尊贵,且她脸上还带着股娇矜之气,显是受尽宠爱的女孩儿才能有的模样。
在黛玉等人见礼时,三个姑娘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穆如芷和韩熙都站起来还了全礼。穆逸兰却是淡淡皱眉,晚站起来一步,等到黛玉等人都见完礼了,才还了半礼就做罢。
这引得她母亲无奈的对贾母摇头。“这孩子自小被我宠坏了,规矩上还有些疏漏。”
贾母还没怎样,陪客的王夫人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本来担心这东安郡王家是来找茬的。但带了这么个礼数不全的姑娘过来……
但是,不王夫人心知自己诰命品级太低,还是不大乐意出言奉承。
还是东安郡王妃看着贾家相关的几个姑娘一一落座,又笑问道,“老太君出来祈福,那边的那两位怎么也不出来服侍?”
贾母知道那是说宁府的尤氏和秦氏,有些皱眉道,“我那重孙媳妇的身上有些不爽快。且那府里最近可能遭了什么邪祟。不说她们自己忙着。我如今过来。也有心替着做一场法事呢。”
此话一出,惜春明显的小惊了一下。
黛玉也是吃惊。
宁府有邪祟?这事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那时候……好吧她是分了不少心神在那“金玉良缘”的传言上。可也没愚钝到这地步吧?再说现在也完全没听过啊!且邪祟这种事,该算是家丑。就算真认为有,怎么就这么随口张扬出来了?
同时,黛玉更为惊讶的注意到,对贾母的“邪祟”一说,姑娘们都一样的惊讶,偏王夫人、邢夫人这两个和贾母不和的儿媳妇,却都明显是知情的!
东安郡王妃也似乎半点都不觉得奇怪,只顺着话关心的问,“这可真是,不知怎么就惹了邪祟?”
贾母依然如拉家常般摇头道。“终究是掌家不严的缘故。我那孙媳妇是个不敢管事的,重孙媳妇倒还中用,性子偏又太宽和了些。”
黛玉闻言更惊,但心中也约略有些头绪了。
——尤氏可比邢夫人能干多了,虽然是有点不敢管事的嫌疑,可做事也极有条理。至于秦氏,往常贾母说起来,可都是“伶俐、能干、知书达理、大方得体”之类的好词!
如今偏说“太宽和”……
她又注意到,穆逸兰偏头小声的问了穆如芷什么,穆如芷也小声的应了,穆逸兰就又皱起眉来,待得双眉舒展时,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黛玉耳朵尖,约略听了一两耳朵,推测她应该是问了尤氏和秦氏的身世。
东安郡王妃却似乎全不知道尤氏和秦氏的身份一般,倒叹了一声,“性子宽和,家中才能和睦。可总有那么一起子小人,就是性子严厉,也不见得能防的。只是,老太君,也不是我刻薄,要说这京中的寺庙道观,这净居寺的法事,可做得不是那么好。”
贾母“哦”了一声,也不避讳,“这个我可真不清楚,是我家小孙子说这净居寺好。可他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话。要王妃说,这京中哪家寺庙做的法事好?”
王妃道,“我不过是单知道几家水陆法事做得好的罢了。若是邪祟,只怕这样的法事也未必顶用。还得请那些有道的高僧去诵经超度或施法降服才行。”
贾母就忙追问道,“那位慧远大师可是这样的有道高僧?”
王妃点头,“那是自然。只是,慧远大师可不容易请得动。他是只在各庙宇里论经的,从不到高官勋贵家行走。能得他批命,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如今还不曾听说有批得不准的。”
贾母点点头,“既是这样,可见是不好唐突了。”
随即,贾母就转了话题,将话转到平日里女孩儿家的教养、功课上来。郡王妃韩氏见贾母这般,也不再多说,顺着贾母说起了话。
一时贾母问到她带来的姑娘里年纪最长的穆如芷,知她父母双亡——现守着母孝——又不免问她在母亲生前可定了亲事等语。
郡王妃一一答了,说是她如今已守孝两年,在母亲病亡前并没有定下亲事。办了母亲的丧礼后,就进了郡王府。
说起来自然是郡王府仁厚,照顾宗族。但看看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