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虽不喜珍珠,但既然不坐在一辆马车里,也就无所谓。想着这次也能见些沿途风景,不像走水路时远远眺望、走马观花,等她与人告辞上了马车之后,脸上就一直带了几分笑意。
虽比青玉矜持些,但她的喜悦也是旁人一眼可见。
至少墨玉在她上车前就已经有所察觉。等到启程后,他策马到了黛玉的车边,笑道,“两位妹妹果然都更喜欢走陆路吧?”
黛玉心知,走陆路可不是因为她们会更喜欢,而应该是考虑到了安全性。
但她还是笑道,“那是自然。”
墨玉又道,“要是一路再多些人,也不知两位妹妹是不是会更喜欢?”
这会儿青玉先惊讶了,“还要多些人?什么人?”
墨玉笑道,“我早先就请了个标行的人,会在城外等着……我们虽走官道,带着你们几个姑娘,终究担心会有意外。有标行的人护着,总归是安心一点。”
黛玉默默的蹙眉。
看来,之前墨玉虽然没说,但他,或者她的父亲,虽这一行的危险,看得比她还要郑重许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谨慎小心、关心则乱?
不过,如今她身子大好,心境不同,对这宅门外的事情有许多的好奇之心。“标行”这个词她单听过,但要说人,却当真是从未见过。故此撇开安危的事情,她对于兄长的安排却当真是高兴的。
青玉也是一样,且她想得更少,直白得多,立时就高兴的道,“标行的人?就是和宝玉一样习武的人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墨玉倒是早料到了青玉的反应,答非所问的道,“我请的那个叫做鸿雁标行。之所以找他们,是因为那里面有个女标师。倒时候你们要有兴趣,倒是可以找她说说话,倒也恰好让她贴身守候。”
青玉不觉得不对,黛玉却有些无奈。
这个长兄啊……
终归是好心吧。虽本意未必让人高兴,但一旦落实,倒是恰好合人心意。
至少,要是让京城里那些正统的勋贵夫人、仕宦夫人来说,只怕她们是不会乐意的,让她们这样的“仕宦千金”,去和那些混迹于市井的女子接触。
这会儿宝玉却也策马靠了过来,显然听见了墨玉和两个妹妹的对话,笑道,“清之你倒是想得贴心。不过清之你真觉得,这路上可能碰到些山匪一流?这顺天到应天一路,可素来都是朝廷力保的……出了山匪等事,多少人要担干系?不过,要真如此,我倒也可试试剑了。”
听着他倒是颇有些跃跃欲试之感。
“……就你现在这小身板?”墨玉却显然不看好。
宝玉轻哼一声,“真等碰到了,你就知道了。本公子自小拜广法大师为师,能和一般的江湖匪类相提并论?”
车中的黛玉和青玉甚是稀奇。
这一离开贾府,宝玉居然立时活泼起来。且要黛玉来说的话,听宝玉此时的言语,倒有种“这才是真性情”的感觉。
“这话你等会儿就别说了。”墨玉却是不以为意,“这天底下的标行,可有不少都是你口中所说的‘江湖匪类’所开。这鸿雁标行的行主云鸿,早些年就在江南的江湖人士中大有声名。若非如此,你当我特意去打探谁家标行有女标师吗?”
听见墨玉这么说,宝玉就不吭声了。
青玉甚是好奇,“这‘江湖人士’的说法,以往我们也从不曾听说过呢。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很是有心,想要让墨玉多说一点儿。
黛玉却没说话,只是再次蹙了蹙眉——这次见面后,宝玉和墨玉的关系就大胜以往。这也就罢了,宝玉这会子的表现,似乎很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