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东军突击部队被卡在不知名的半山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吴孝良果断下令:“继续炮击!”这时候他在第四混成旅的理论又占了上风,宁可浪费弹药,也不能浪费生命,因为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是多少弹药也换不回来的。
野战炮和步兵炮一齐开火,弹着点由阵地前沿向后推进,返回前沿,再向后推进,反复几次后,炮击停止,数不清的落叶松枝干折断,碎裂,冒着滚滚浓烟,火苗忽明忽灭。山坡上的08水冷重机枪再没有响起。突击队抓住机会开始冲锋,土匪们纷纷抖掉头上的泥土,将枪刺拧到枪身上,冲出阵地直奔绥东军突击队冲下,两方人马在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山坡上厮杀起来。
陈秀岩看的直挫牙花子,“这他娘的还是土匪吗?分明是正规军,再给我上去一个连……”
吴孝良则手持望远镜,观察着阵地上的一举一动,他总有一种不对的预感萦绕心头,于是对梁遇春道:“驭聪,你带上两个连,绕到山坡后,去看看情况,偷袭还是阻截,临机决断即可。”他对这个少年老成的梁遇春极为放心,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却罕有的持重,同时又擅长打硬仗,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不可多得的良将。
梁遇春带着人绕去山后,吴孝良心里多少放松了下来。与此同时,山坡后一个满脸疤瘌的汉子极为恼怒的咒骂着:“日你娘的雅科夫,赔俺宝贝,不赔今天就别想下这个山!”两架水压重机枪被大炮轰成了废铜烂铁,疼的他心里滴血,这可是他的镇山之宝啊。虽然不是在雅科夫手里用坏的,但是用机枪的正主,他可不敢轻易招惹,那人随便瞪一眼,他都有种shī_jìn的错觉。
那个被杜疤瘌叫做雅科夫的人,满身衣服被刮出一片又一片的破布,脸则被硝烟熏得黢黑,笑起来露出满口白牙。
“亲爱的杜疤瘌先生,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为了那两块铁疙瘩闹内讧,而是如何脚底抹油。”雅科夫的中国话显然还没有融会贯通,说起来有些滑稽。
杜疤瘌仍旧气急败坏:“日你娘的大鼻子,感情坏的不是你的宝贝。”
突然喊杀震天响起,刀兵相接之声叮当不绝于耳,两人都面面相觑,乖乖,这是白刃战了啊。雅科夫阴测测一笑:“咱们脚底抹油吧,让那傻大个在前面顶雷好了。”
杜疤瘌点头同意,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收拢不多的残兵,扎向密林深处,可怜山坡上在独自支撑的那伙土匪。
一个身穿翻毛羊皮大袄的汉子,倚在一棵落叶松后,看着白刃战中不断倒下的弟兄们,心如刀绞,他本意是绝不愿蹚这趟浑水的,但是,雅科夫一番唇亡齿寒的道理说服了他,的确,官军剿灭了雅科夫与杜疤瘌,放眼绥芬河也就只剩下他一个,到时候不剿他,剿谁?
但雅科夫与杜疤瘌的实力实在不堪一击,羊皮袄汉子只有派自己兄弟亲自顶在最前沿,他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官军,这一次他拼得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正头疼间,有人急匆匆来报:
“大当家不好了,雅科夫和杜疤瘌两个混蛋领着心腹逃了。”
“什么?”
羊皮袄汉子只觉五雷轰顶,意识到这仗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再打就得全军覆没,但是此刻两军纠结在一起,脱离战场撤退又谈何容易?
吴孝良放下望远镜,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土匪输了,他们已经后继乏力。”陈秀岩命令道:“再派一个连补上去。”吴孝良却阻止道:“修文,不必派人上去了,派两个连去断土匪后路,命令山坡上的突击队撤下来,为了这几个土匪不值得咱们再搭上士兵宝贵的生命,这回给他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分兵,将这个小山坡包围。”
梁遇春带的两个连从左翼包抄,没有截住杜疤瘌和雅科夫,却截住了从山坡上撤下来的一伙土匪,是以排开阵型,支好重机枪,封锁了山坡后的退路。土匪也急了,连续硬突击了三次,均被强大的火力打回去。
增派上来的两个连被梁遇春安排在右翼,至此这股顽匪被死死的包围在了这块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无名坡顶之上。
天很快黑了下来,坡顶打起了白旗,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条白褂子,嘴里喊着:“别开枪,别开枪。”一边颤颤巍巍的摸下山来。
绥东军士兵很快控制住他,那人形容猥琐,颤颤巍巍,可眼神之中却并不见丝毫慌张之色,开口道:“长官,俺是来商谈投降条件……”话未讲完只觉屁股上一痛,一股强大推力使他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
一个绥东军士兵不耐烦听他解释,冲他屁股上就是一脚。
摔倒之人狼狈的爬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一张嘴却带着讨好的说道:“长官们带俺去见大长官吧,俺还有重要情报要说与他听的。”
那士兵还要踹他,下午一战,竟然没打下这个小小的山坡,还死了不少兄弟袍泽,本就攒了一肚子火,这回见了土匪主动来投,便想先教训一番。
“张老六咱们绥东军可是禁止虐待俘虏的,让军法处知道了,你要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士兵提醒道。那士兵这才恨恨收手。
吴孝良听了来人的讲诉大吃一惊:“什么?雅科夫和杜疤瘌都逃了?”
“是啊,这两个畜生王八蛋,背信弃义,丢下俺们大当家一个人在前面顶着,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俺们大当家投降,就是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