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咸传】
利咸,与夏公同年生,南郡安陆人。
利咸出身闾右,年少时略自负,精通秦法律令,有志于为吏。
夏公初为湖阳亭长,利咸为亭卒,奔走左右,干练称心,为夏公信重。
后李信伐楚,大败,折七都尉。
在李信战败,军士溃散,夏公与部下分散之际,正是利咸胆大心细,才保住了黑百将从安陆带出来的子弟旧部们平安返秦。
危难时刻,利咸作出挟持都尉以令诸百将的假计,手段狠辣的袭杀有谋逆倾向的徐扬,指挥东门豹和共敖在绝境中夺得生机,可见此人的谋略与胆气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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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陆并不是利咸喜欢的地方。
利咸家贫,宗族疏远,乡人利国鄙其犬事黑炭,常于祠堂公然戏谑,利咸坦然而受,面无异色。
黑夫除安陆尉后,利咸加官进爵,衣锦返乡,族人争相巴结,族长利平则希望借利咸之手收夏公为婿,不成,利平因此嫉恨黑夫,利咸遂与宗族决裂。
尔后利咸剑斩族谱,背负骂名,卧底勋氏,坑左右二县尉(勋满、利平),一举除掉安陆两大宗族势力,使黑夫得以执掌安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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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利咸早年的事迹还有很多,如盲山里、如若敖墓、如南昌令等,笔者这几日二刷《秦吏》,发觉还是七月把这几段写的精妙,在此便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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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咸明分寸,懂规矩,从不越权行事,即使与黑夫远隔数千里也每三日派信骑向黑夫传递最新消息,以便尽早收到咸阳的风向。
值得一提的是,利咸是第一位向黑夫表明心迹的臣子。
那时黑夫尚未发迹,利咸时任九江郡假尉,他拜黑夫为主,抢占先机,也是黑夫手中最早能独当一面的部下。
他被黑夫称为最放心的臣子。
利咸喜静,处事沉稳干练,必谋定而后动,不同于季婴东门豹的聒噪,利咸平时沉默寡言,少有人能猜中他心中所想,开口发言时却能一语切中关键细节,南郡官吏皆拜服他的敏锐与自律,口称“利君”。
从摄政元年到十六年,在利咸主政南郡期间,南郡成为长江中上游地区的政治与经济核心。
南郡是夏秦帝国稳定南方局势,是开拓岭南的大本营,为帝国的冉冉升起作出了杰出贡献,并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个历史使命移交给武昌。
摄政十三年,时有臣子言:“南郡有七万常备之军,不若分东西而治,以免南郡守坐大,不尊关中号令。”
黑夫不允,遂罢言此事。
摄政十三年的南郡比始皇帝时期还要大许多,囊括了今湖北南部和湖南大部地区,编户之民三百余万,被黑夫交到了利咸手中。
利咸只一子名利仓,结发之妻病逝后他并未再娶,而是专心于政事,施展年少时的抱负,南郡有大县十八,六十万户,俨然是重中之重。
黑夫因利仓残废一事,自觉有愧于利咸,加上念及乡党旧谊,每逢咸阳的工匠们鼓捣出什么新鲜玩意,总是优先惠及南郡,使得南郡的发展始终领先附近郡县一步,郡治江陵更是有“小咸阳”的美称。
摄政十二年,利咸卸任南郡守,调任三川守,治东周故地。
后继者无能,南郡随后几年的发展陷入极为缓慢甚至停滞的阶段,各县相争,竟越过郡守直接向咸阳汇报工作。
摄政十六年末,因吸取淮南之乱的经验,防止再次出现像韩信一样的地方大员反叛或被迫反叛,黑夫下令分南郡为临江、江陵和南郡三郡。
摄政十七年,利咸离开成周,共尉调任武昌守。
也是从此开始,江陵逐渐被武昌超过,工商业和经济重心发生了短距离的位移,当然这和利咸已经关联不大。
利咸调回关中,接任内史一职,他就像一枚智能螺丝,黑夫觉得何处需要他,就把他放在何处,利咸便能在那做出一番不斐的政绩。
......
摄政二十五年,利咸奉命巡视河套,他见到了喜君之子敢,利咸与敢有一番密谈,被记录于《夏秦帝国风云录·第五篇·秘事记》。
在利咸为政末期,他多次奉黑夫之命出使地方,检阅地方要员、封疆大吏的工作情况与当地部队的训练程度。
由于他代表着黑夫与咸阳的最高指示,无数封君郡守争相巴结,各出手段想要变相贿赂,亦有不少曾与利咸并肩作战有旧于他的老臣试图在宴请上通过拉关系让利咸为自己在黑夫面前美言几句、遮掩丑事。
他们失算了。
利咸选择在招待的宴席上发难,每到一地先不知会当地主官,反而留宿驿舍,派出大量亲信深入乡里,持令征调乡啬夫、三老等基层小吏至舍问询。
待摸清楚情况后再进入郡县之中,于宴席上将列好的问题一一排列,毫不留情,以至于地方官吏冷汗直流,脸色红黄变换,口齿也变得不清不楚,无言以对。
而被他查出端倪的官吏无不被当场问罪追责,无一脱逃,以至于后来利咸的亲信下乡时,民众都兴致勃勃的主动上前向这些‘酷吏’上访。
利咸巡郡巡县时铁面无私,从不容隐,甚至连昔日南方群臣中的同僚、旧部犯错有过也直接披露,使“利君”之名响彻长江南北、黄河两岸、泰山东西、河套左右,贪官闻之色变,甚至有在利咸抵达前就畏罪自杀的例子。
以至于在利咸去世的时候,帝国内部的硕鼠、污吏们弹冠相庆,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