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微风徐徐。
赵昔微站在崔府大门口,抬头打量着四周。
红色的墙壁,绿色的瓦,两旁种满了白色的玉兰。
皎洁亮白的花瓣开得正繁,如温润富贵的美玉,又如轻柔细腻的锦缎,一簇簇的堆满了枝头。
轻柔透亮的白云,在淡蓝色的天空恣意舒卷,淡金色的日光忽明忽暗,给洁白的玉兰花枝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在这样安宁美好的氛围中,整座崔府都透着一种看尽繁华的淡然。
昨夜在荣安堂,老夫人和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微姐儿,你三婶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去崔府探探口风,毕竟那是京兆尹,这些户籍上的问题归他管。”
老夫人还不知道三夫人的身世秘密,只想着她平日里喜欢抚琴,又想到上次还去柳树胡同买过古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惹了官府怀疑也说不定。
听到赵昔微愿意从中周旋时,十分的欣慰:“有些芝麻大小的琐事,咱们内宅女眷去做,比爷们拿到台面上去说要好很多,你就放心的去吧,我看崔夫人也是很喜欢你的,上次还给你送了羊肉吃呢!”
赵子仪的态度就谨慎很多,他沉声道:“微儿,此事本该为父出面解决,然此事真相如何尚且不明,倘若为父贸然插手,必然会将此事扩大,如此倒不如先按兵不动的好。”
赵昔微点点头:“微儿明白。”
以父亲的头脑,他定然也猜到了一二,所以才有些投鼠忌器。
而赵昔微也不想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三夫人就再也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
一个出身乐坊的女子,是无法再以正妻的身份在赵府呆下去的。
她仍有一丝美好的幻想,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三夫人继续掩盖住那被撕破的秘密,还能继续和三叔白头到老。
只是,不知道这次求助,崔府会不会答应呢?
思忖间,一道清脆的嗓音在门口响起:“赵三姑娘,你终于来找我玩了!”
崔玉容笑着迎了出来。
赵昔微和她互相见了礼:“崔小姐好。”
崔玉容抿嘴一笑,脸颊上的泪痣别有一番妩媚之感,携了她的手就进了门:“母亲收到帖子就在等你呢!走,今天我弄了凤仙花,你来得正好,我帮你染指甲。”
赵昔微无奈,可今天是来求人的,就只好笑着点点头。
凤仙花颜色鲜艳绚烂,开花时摘取花瓣晒干,研磨成粉放入瓷瓶,用的时候以明矾调配,就能把指甲染成美丽的颜色。
但是赵昔微并不喜欢这样高调的打扮。
就挑了一瓶浅粉色花粉,再以玫瑰香露调和,均匀地抹在指甲上,再用丝帕包裹起来,静静地等待它们上色。
崔玉容就和赵昔微热情的聊了起来。
她性格开朗活泼,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从天南聊到地北、三皇聊到五帝,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聊。
赵昔微很善于聆听,不时地提问一两句,更让她觉得遇到了知己一般高兴。
聊着聊着,崔玉容话题一转:“诶,微姐姐,最近关于东宫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赵昔微一愣:“什么传言?”
“就是关于太子和何满枝的事。”
赵昔微蹙眉,崔玉容似乎很关心这些小道消息……
不过,她愿意和自己讲这些,也是因为把自己视作朋友吧。
再看她满脸的迫不及待,于是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何姑娘啊?她怎么了?”
崔玉容神秘兮兮的一笑:“上次太后宫里设宴,你不是跟何满枝出去迷了路吗?”
赵昔微“嗯”了一声,对于花宴上发生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模模糊糊的,好似脑子里的记忆空了一块,却又不知道到底空的是什么。
此时崔玉容提起,就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当时何满枝说她小日子来了肚子不舒服,我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就跟她一起离开了宴席。后来就落了水,然后就昏迷了,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崔玉容凑近来,眨巴着眼睛:“再后来,宫里就闹了刺客,何满枝先回来了,你还没回来,我们都为你捏一把汗,怕你出了什么事,还好有灵犀公主把你送回来了。不过那时你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赵昔微就道:“那后来呢,怎么引起了太子殿下的注意?”
崔玉容意味深长的一笑:“你猜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绝对猜不到——后来,太子把何奎叫去了,就是何满枝的爹,赏了他一本皇宫地图。”
她板起脸,学着太子威严的神态,“太子交代说——皇宫地形复杂,何詹事行走各宫,难免多有不便,今赐宫殿衙署图一本,宜尽孤之心意。”
赵昔微轻轻“啊”了一声。
何满枝在宫中迷路,太子赏赐其父何奎一本地图,对于久经风浪的朝臣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严厉的责罚。
但是对于养在内宅的女眷来说,此事简直是毫不留情面的抽了何满枝一个巴掌。
“哼。”崔玉容笑了一声,“都说太子此举是关心何满枝,可何满枝到底是个黄花闺女,有这么明目张胆关心人的吗?我看着倒像是弹压,是对她迷路之事的警告。”
“宫里太大,走迷了也是情有可原吧。”提到迷路,赵昔微有些心虚。
崔玉容摇头笑道:“你是第一次进宫,迷了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