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闭了闭眼:“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你走回来,见见她最后一面吧!”
池纭猛地大声,“我已经说了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为什么要见!”
只要不信,只要不见,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说一切都是假的了,然后——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他没有又错过见母亲最后一面”,“他没有利用自己的母亲”,“他没有提前离开他们约定好的地方,以至于让母亲扑了个空,又被抓”,“他没有在自己母亲被抓与被囚的时候,把她当弃子一样”,“他没有在得知师凤渊谋害自己母亲的时候冷眼旁观”,“他刚才在酒楼内亲眼看到自己母亲死的时候也没有冷笑”。没有没有,通通没有!
相反,要是相信了曲宁说的,那么他对自己母亲所做的一切,他等于亲手害了他自己的亲生母亲……
所以,不能信,不能是真的,绝对绝对不能是真!
池纭一退再退,倏地转身走,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大,最后直接跑了。
雨,越下越大。
池纭很快消失在前方与雨中。
曲宁用力抱紧怀中的姐姐,眼泪止不住再滚落。
池岩站起,放下小团子,褪下外衣弯腰披到曲宁肩上,蹲下,将曲宁揽入怀。
曲宁将头靠到池岩怀中,咬牙忍了忍泪,但还是忍不住。姐姐真的死了,死在她面前,以后再没有姐姐了。
小团子看曲宁哭,小嘴撅了一会儿,也哭了,一边哭一边用手擦眼睛,完全不知道哭什么,反正就是哭,很难过的小模样。
池岩搂紧曲宁,看着哭个不停的小团子:“……”
侍卫与士兵们这才惊觉那些黑衣人都消失了,吓得胆战心惊,很想去追,又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宫女们一个个低下头。
雨声,声声入耳。
街道尽头的酒楼内,雅间窗户的缝隙像推开时那样无声无息关上,隔绝开斜飞入屋的雨与涌进屋中的寒风,轻微的咳嗽声被雨声掩盖。
月瑾心疼,“阿辛……”
容辛:“去准备准备,我们也走。”
“外面那么大的雨。”月瑾担忧容辛的身体,“师凤渊已经逃出城,池岩他一定会派人出城去找,不会知道我们在城里,不会发现我们的。这里应该很安全,我们可以……”
“不,他很快会查到这里来,我们走。”容辛打断。
月瑾其实有其他心思,嘴上说池岩不会发现这里,心里则暗暗希望池岩能来,希望池岩与容辛能见上一面。如果能解开两人之间的恩怨,那固然好。如果还不能,但至少也见了,两人毕竟是母子。
月瑾:“阿辛,你有没有想过……”
“咳咳咳……”容辛再度咳嗽起来,一手撑桌子上,一手捂住嘴,手中的白色丝帕被咳出的血染红。她很清楚,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月瑾面色一变,急忙扶住容辛,宁愿中毒的人是他,要死的人也是他,“阿辛,快坐,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