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余氏兄弟真的有这样的好心?他们想放我们离开?!”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此时的陈音已经没有闲暇去琢磨这些。他知道,只有尽快闯出包围,在黎明到来之前穿过小山对面的开阔地,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一旦天明之后,那片开阔地必将成为他们难以跨越的死亡之地!
激战半夜、亡命奔逃,就算陈音武功绝顶,他也已经疲惫不堪,后边受伤的长弓更是气喘吁吁,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陈音在一片高高的灌木丛下俯下身子,低声问道:“长弓,你还坚持得住吗?我们必须一鼓作气穿过前边那片开阔地,然后进入丛林一路往北,只要踏出越国边境,我们就安全了!”
长弓此时已是面色苍白,脸上的血水被汗渍冲得一道一道的,长发纷披,显得狼狈不堪。只见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将军,长弓说过,您到哪里,我长弓跟到哪里。男儿汉大丈夫,死都不怕,还怕走路不成?!前边就算是刀山火海,长弓都跟着将军去闯了!”
这时,陈音背上的凤竹已是悠悠醒转,闻言之下也是一阵感动:“长弓,真是难为你了!这次如果真能逃出生天,我和大哥必定永不相负!”
长弓长刀拄地单膝跪倒:“主母,长弓一向对您和将军敬若天神,能追随在您二位身旁那是我的福气。您这话,可不是折煞小人了吗?!”
陈音本是铁一般的汉子,当此时、当此地、闻此言,那也是禁不住胸中激荡,双目微湿。他伸手轻抚长弓的脊背,喉头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认真地注视着长弓说道:“长弓,从今之后,越王手下第一‘弩击’教头陈音将军已死,你我二人兄弟相称,这将军、主母二字再也休提!”
没想到长弓却坚决地摇摇头:“将军,不管以后咱们走到了哪里,也不管您是种田还是打猎,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将军!此生此世,长弓但得能服侍你们左右即可,这兄弟之称,长弓断不敢受!”
远处的兵煞之气已是渐有逼近之势,情势紧急,陈音也不想再继续拖延,当即说道:“好!这些虚名暂且不说,眼前最紧要的是突围!凤竹,长弓,成败在此一举,咱们冲!”
说完更不迟疑,一俯身,分开灌木丛,向着山下的开阔地急冲而下,虽然背上背着凤竹,但身法矫捷,纵跃如飞。后边长弓紧紧跟随,两个人一先一后,如流星赶月一般,去势如电。
山坡上,灌木丛中似乎探出了几个人影,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追赶,也没有示警,反而又无声地隐没下去,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一样。
然而,天空中鹰唳声忽然响起,鸣声悠远,划破夜空。一头身形巨大的白头雕双翅展开,在月色下现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