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间府之后,苏咏霖加紧进行军备,加紧对北边的情报渗透,多方面收集完颜亮动向的情报,试图判断出金军大军南下的时间段。
初步判断,金军大军南下的时间段是冬季,那个时候最适合优势骑兵的进攻,如果完颜亮想要最大规模的发挥兵力优势,选择冬天出兵是最合适的。
不过完颜亮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对一个弑君篡位称帝的人来说,没什么常规是不可以突破的。
但是在某些方面,只要是个人,反应就是一样的。
比如五月初完颜亮知道平叛战争前线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的怒火如果可以用来发电,基本上就没三峡大坝什么事情了。
那叫一个滔天怒火啊。
怒的他几乎都能自燃了。
如果说萧秃剌的欺骗他还能接受的话,高存福的欺骗他就完全不能接受,真的,完全不能接受。
他对高存福的信任程度是相当高的,否则也不会把看守完颜雍的任务交给高存福,可是这个混蛋却欺骗了他。
完颜亮出离的愤怒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反而是冷静,反而没有大吼大叫,就和一个正常人一样。
他把正在忙里忙外的纥石烈良弼喊到了面前,将这件事情跟他说了。
纥石烈良弼大惊失色。
“他们居然如此欺上瞒下?!”
完颜亮的面色黑的快要滴水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已经有了**分判断,但是高存福毕竟是我潜邸旧人,我希望这是假的,是使者在欺骗我,所以我已经把使者关进牢狱,暂时不相信他。
你帮我跑一趟前线,看看实际情况究竟是如何的,如果前线情况真的如同使者所说的那样没有寸进,契丹叛军还越来越强,那么你就用我的剑把萧秃剌和高存福罢职,带到我的面前来。”
纥石烈良弼闻言一惊,咽了口唾沫,开口问道:“陛下是要臣在前线拿下大军主将和东京副留守吗?”
“是的。”
完颜亮点了点头,开口道:“怎么,你不敢?”
“不是不敢。”
纥石烈良弼低声道:“大军正在作战,不管战况如何,终究不曾落败,可若贸然拿下主将,难免军心震动,恐怕会影响大军的士气。”
“萧秃剌如果欺骗我,俺就是欺君之罪,罪无可赦,拿下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完颜亮摇了摇头道:“至于前线战况,就交给副将萧怀忠,萧怀忠虽然也有罪,但是他不是主将,姑且留任,让他戴罪立功,全力出击,一个月之内必须平定契丹叛军。”
完颜亮看似冷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极了气话。
这让纥石烈良弼更加担忧。
“陛下,萧秃剌就算有所欺瞒,但本身也一定是想要击溃叛军的,可是他多方努力之下也没能成功击败叛军,足可见叛军并不弱小,就算换将,也要给主将足够多的时间,若强行限制,恐引发主将冒进……”
纥石烈良弼越说,就注意到完颜亮的表情越难看,所以说着说着,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虽然“刚直”,但是并不是傻,什么时候可以刚直,什么时候不可以刚直,他是清楚的。
在完颜亮这种喜怒无常的暴君手底下讨生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不其然,完颜亮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纥石烈良弼,话语里满是威胁。
“限制他时间,他尚且敢欺瞒我,若不限制他时间,他岂不是要把这场打到天荒地老?河北山东沦陷于贼手尚未收复,南朝动向尚且不明,情况如此紧急,契丹叛乱还要拖?”
纥石烈良弼感受到了真切的杀意,于是不再反对完颜亮的计划。
“臣知错。”
完颜亮深吸一口气,把想要杀人的冲动控制住了。
“知道错了就立刻去办事,不要继续拖延了,也不许继续拖延了,谁再继续拖延下去,我会杀人的。”
按照纥石烈良弼对完颜亮的了解,没错了,跑不掉了,这一波,一定会死人。
至于死的仅仅只有萧秃剌和高存福两人,亦或还有其他倒霉蛋一起死,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纥石烈良弼自己并不想落入这个死亡陷阱之中。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办事比较好。
纥石烈良弼很快把自己的公务交代下去,让部下帮忙做,然后领了完颜亮的剑作为他代表皇帝的凭证,又被授予一千名骑兵的兵权,作为保护他不受伤害的力量。
以此,将前线主将萧秃剌和负责后勤工作的东京副留守高存福解除职务和权力,带回中都受审。
纥石烈良弼的行动非常快,他知道皇帝的要求非常高,等不得,他要是慢了,皇帝就会把他和高存福等人划上等号,于是他抛弃一切额外想法,全力冲刺向东京辽阳府。
他抵达东京的时候才是五月六日,并且直到抵达的时候才把消息通报给东京留守司,让东京留守司大小官员一起出来迎接作为皇帝特使的枢密使——纥石烈良弼。
高存福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知道以后他大惊失色,感觉情况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皇帝派来了纥石烈良弼这个枢密使作为特使?
枢密使应该在中央执掌中枢军情,和皇帝共商国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东京?
真相只有一个。
出事了。
高存福立刻想到了之前被他收买的皇帝使者。
难道,这个混蛋收了钱却不办事,反而把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