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件事情还好,一说这件事情,虞允文便脸色一黑,心中满满的郁闷和痛恨。
身为临安城的军政权全掌握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者,掌握了所有的军权,指挥除了宫廷禁卫之外的全部军队,他觉得已经大权在握,内部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以为没什么问题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没有任何防备,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偏偏忽略了那个最不可能却也是最致命的威胁——宫廷禁军。
他不敢相信宫廷禁卫居然被沈该等人策反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所有人都输在了宫廷禁卫的背叛之上,若是没有宫廷禁卫的背叛,他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沦为阶下囚。
也因此,他失去了最好的战友杨万里、胡铨、王十朋他们。
这些跟着自己一直坚定站在主战立场上的朋友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屈服,最后战死。
而他,却连死掉的选择都没有。
他沮丧,却不服输。
“我行事光明磊落,贼人却在暗处谋划卑鄙的阴谋,自古以来如我这般的人从来不少,可惜总是让贼人阴谋得逞!今日,我虽死,但天下人也会知道我是为国而死,我死的光明磊落!”
虞允文一身正气,满脸坚定。
“对于赵家皇帝来说你的确死的光明磊落,但是很可惜,也唯有赵家皇帝这样认为,天下人和你的那位赵家皇帝是不同的,你只为赵家皇帝考虑,却从未替黎民百姓做过打算,所以,不会有太多人觉得你死的光明磊落。”
张越景冷笑道:“为了皇帝而死便明说吧,别把天下人都扯进去,从你要谋划破坏黄河堤坝开始,你就不配扯上天下人了。”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虞允文涨红了脸,怒视着张越景:“苏贼的伪学,绝不会被天下人认可!大宋才是天下正统!吾辈为正统而死,为捍卫天下正气而亡,必将名留青史!”
“ui!”
张越景一口老痰吐在了虞允文脸上,把虞允文吐得一脸懵逼。
“你……”
“放你的屁!去你的正统!”
张越景指着虞允文怒斥道:“无视千万生灵性命的正统,算哪门子的正统?那是帝王将相的正统!地主老爷们的正统!你们上等人的正统!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群狗屁正统!
我告诉你,为了皇帝就是为了皇帝,为了一己私欲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少他娘的拉大旗作虎皮,用得着了就是子民,不合心意了就是刁民、贱民、逆贼,还名留青史?想得美!”
“安敢辱我!安敢辱我!!!”
虞允文勃然大怒,不顾浑身束缚,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他的挣扎在张越景和明军诸将看来,多少有点苍白无力的感觉。
和激动的虞允文比起来,另外一个活人王大宝倒显得较为安静。
虞允文奋力维护自己和南宋的尊严的时候,他低着头,默然无语,只是流泪。
或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吧?
另一边,临安城内,张栻向沈该传达了明军的要求。
对于明军的这个要求,沈该有些犹豫。
“就算是废帝废后,也还是皇族,一口气全部交出去,合适吗?”
张栻点头。
“既然是废帝废后,对于吾等来说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新帝还在临安城,我们把多余的人送出去交给明国,不仅能换来停战,还能换来今后新帝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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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周麟之有不同的看法。
“相公,我以为不该一口气全部送出去,而应该让城外明军先给我们一些保证,否则空口无凭,万一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之后就开始攻城,该怎么办?”
张栻立刻反驳。
“周相公所言差矣!难道周相公认为当下是否攻城是我们说了算的吗?”
周麟之顿时语塞。
张栻又对沈该进言道:“如今的局势并未改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必须要立刻尽快的满足明军的要求,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对临安城发起进攻的可能,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吾等身家性命。
当前明军还没有宣布要停止作战,所以吾等的时间有限,必须尽快让明军作出承诺,所以他们要什么,我们就要给什么,让他们满足,如此,才能让他们没有借口继续开战。”
沈该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子,不得不承认沈该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周麟之还是不满意。
“昨天的事情吾等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现在倒完全成了明国人的战利品!”
张栻冷笑。
“明军三十六门火炮包围了临安城,只待一声令下,就轰击临安城,那可是襄阳城都扛不住的攻击,周相公可以挺身而出守住城池逼迫明军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周麟之一瞪眼。
“张栻,伱不要太过分,你是大宋官员,为何处处向着明国说话?你可要知道,废帝虽然已经是废帝,可万一明国有什么想法,比如想要利用废帝做点什么,威胁大宋正统和吾等安危,也不是不可能吧?”
周麟之这一说,倒是让沈该有些犹豫了。
看着沈该的犹豫,张栻连忙开口。
“正因为我是大宋官员,心向大宋,这才要把当前的真实处境讲明白!”
张栻怒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难道还有什么意义吗?不尽快把事情敲定让明军撤退,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