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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黄。
交易所里,反而更加热闹了。
因为白天的时候,许多人都要上工忙碌,只有这个时候下工了,才是空闲过来看看。
程咬金每日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来,他有一本专门的小册子,记录了各种股票时价,写的密密麻麻的。
说也奇怪,自从迷上炒股后,程咬金觉得自己的算学一下子变好了。
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一涉及到算钱算粮的事,他就头疼,都是交给下头人去处理。
而现在,他却发现这些阿拉伯数字,好像都有了魔力一般,每一个数字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程咬金一个大文盲,竟然也跟他儿子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竖式计算,你说是不是很邪门。
今儿个,他又乐呵呵的来了交易所,刚进来,便看到了尉迟恭、张公瑾几人脑袋挨着脑袋在一个桌子上。
凑近了,能听到这几个人正低声说着‘xx股涨了’、‘xx股有大利好’、‘xx股前景很好’之类的话。
程咬金便立即凑过去,不等伙计给他斟茶,却先将尉迟恭的玻璃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随后哈了口气。
"呀,不得了,我的钢铁股又涨啦,这是调整到位了?呀,还是你们都督府好,空闲又逍遥,不必巡门,老夫这监门卫将军,终究没有你们自由,过几日我便和陛下说,我腿脚不好,也调到都督府来。"
程咬金一脸惊喜,可这时,旁边另一桌子上有人昂起头来,大叫了一声:"姐夫。"
程咬金转眼一看,不是崔顺风又是谁?
他厌恶道:"你怎每天都来,不务正业、要你何用,你爹不是生病了吗?你这小畜生……"
崔顺风打断他道:"就是爹让我来的,我若不来,他会病得更重,姐夫,为啥我买的瓷业股却不涨了呢。"
崔顺风的表情很纠结。
"你懂个屁。"程咬金掏出他写的密密麻麻数字的小册子,捏着半截铅笔,在上头比比划划。
他道:"你这小子,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那瓷业股,你不是傻了吗?你看,这叫物极必反,前些日子涨得太高了,当然要调整一番,难道你还想着它每日都暴涨,但是你这个调整可是高位调整,你这叫追高,一不小心就会亏的。
你看我这钢铁股,前些日子看上去是涨得慢、还调整了一阵子,可这天下,哪里不需要钢铁,军中制作刀枪要不要,百姓们做农具要不要,这是百姓和军中必需的,而且需要量还大,所以,后劲足得很。
来,姐夫告诉你有一个才上市新股,姐夫研究了许多日子,觉得这股甚有意思,你看这家关东船运,这是关东王氏的产业;
他家不但造船,还搞水运运输,表面上看这一行当成长性不好,许多人都不稀罕,造船和水运,能有多少利润呢?
你再想想,等到了来年,这么多乐章纸、水泥和瓷器,还有许多的钢铁,丝绸,棉布、粮食,是不是都要向外运?
那往外运需要甚么?当然是需要船啊,你等着吧,现在这关东船运的股价才六十五文,比它上市价仅高了十五文,依姐夫之见,过了几个月,只怕要涨到两百文以上。"
崔顺风探着脑袋,惊喜道:"当真?"
程咬金便牛眼瞪着他,"我还会骗你不成?"
崔顺风就道:"那我去收一点,就不晓得这股票谁捏着。"
程咬金嘿嘿一笑言:"我就有啊,它上市那天我买了八千股,你若要,姐夫卖你一半。"
崔顺风,便大睁着眼、回瞪着他:"姐夫,你是不是想骗我?其实是你手中这船运股,脱不了手,再或者是你想从我这赚这十五文吧!哼,我回去和阿姐说。"
"畜生。"
程咬金想要大巴掌拍死他,直接拎起了他的后襟,怒骂道:"蠢货,你这没长进的东西,我在教你赚钱发财,你还在此啰哩啰嗦,滚蛋。"
尉迟恭在旁劝架:"别吵,你俩吵个甚么劲,都是郎舅,又有甚么深仇大恨,见面就炒,烦不烦。"
崔顺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顿时底气足了:"尉迟将军,你要给我作证,你睁大眼看看这人,这还是作姐夫的样子吗?"
尉迟恭就不理他了,低着头算自己的股票,而张公瑾却头都不抬、加了一句:"要打出去打,别在这嘈嘈。"
崔顺风便无言了。
程咬金即再也不理崔顺风,又坐回这边桌子,如往常一般掏出了他的小册子,和尉迟恭、张公瑾等人说着股票。
这时,却有一个宦官,匆匆进了股市大厅,寻到二楼贵宾席的这桌子来,小声喊:"程将军,程将军。"
程咬金依旧坐在这贵宾席茶座上,喝了一大口茶,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这宦官捏了捏他粗大的膀子,焦急地道:"将军,……"
"是谁?"
程咬金转过头,见是一个宦官,没好气道:"你捏我、做甚么?"
这宦官压低声音问,"将军,陛下何在?"
程咬金没好声气道:"我怎知,陛下长着两条腿到处跑的。"
宦官急得跺脚了:"皇后娘娘有事寻陛下呢,陛下却许久不见踪影,将军乃是监门卫,负责各处城门,这陛下都出城去了,你怎会不知?"
程咬金听到这宦官说到长孙皇后,打个激零,腾地站起。
程咬金是最机灵的武将,外表大大咧咧,但他心里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