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一定能降。"
李治很谨慎的道:"但是至少,能维持物价暂不上涨,就算上涨,也很轻微。最重要的是,还给更多的百姓们多谋了一条生存的大路。"
李格怪异的看他:"那我去给父皇报喜。"
"且慢,效果还没出来呢。"
李治拉着脸:"你知道父皇最讨厌甚么样的人吗?就是事才做一成,就跑去吹嘘邀功,你真以为父皇糊涂啊,父皇最聪明了。
他才不听你如何吹嘘的天花乱坠,他只看结果。三哥你现在就去报喜,在父皇眼里,和那信誓旦旦的戴胄,又有甚么区别?"
李格,一时咋舌,却又觉得有理,忍不住笑道:"九弟果然是父皇肚里的蛔虫。"
李治,便也嘿嘿奸笑了。
而此时,终于有许多的马车来了。
房玄龄领着众臣,抵达了盐田湖,却发现这里竟有许多人,并且人人都很兴奋,而且有不少,竟还是房玄龄的老熟人。
他们来此做甚么?
这李治又做了甚么丧天害理的事?
众臣心里猜疑着,等寻到了李世民的行在,房玄龄和戴胄等人恳请求见。
这时,却见李治和一个宦官缓缓踱步而出。
李治也是被这宦官叫来的,他也不知父皇为何让自己去与房玄龄等人见面,所以,他就站在宦官身旁等候。
这宦官当着房玄龄等人的面,扯着嗓子喊着:"陛下有口谕:朕闻,京师丝绸一尺三十八钱,今朕赐钱一万贯。
烦请房卿与戴卿等人,给朕购置丝绸六千五百匹,诸卿速去,朕在此专候。"
若是以当下一尺丝绸等于三十八钱来算,一匹布等于四十尺,这一万贯,还真可以买到六千五百匹丝绸了。
所以,一点也没毛病!
宦官说罢,朝李治努努嘴:"小王爷,陛下也有口谕给你,陛下无钱,从你这借一万贯。"
李治欲哭无泪。
他本来是乐呵呵的看热闹的,此时又懵圈。
命苦哇,这皇帝老子啥都好,就这点不好,他残酷压榨自己儿子,我找谁说理去呀!
宦官盯着李治,却不敢催促,李治则瞪着他,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等着,我去写欠条,去去便来。"
只留下房玄龄几个大臣,在风中凌乱着!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陛下为何让自己这些肱骨之臣,办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这陛下一日未见,有如更加高深莫测了啊。
难道又是李治的奶爸,给出了甚么神乎其神的计策?
看不透、看不透,完全看不懂啊!
……
就在房玄龄还在困惑猜疑陛下为何如此的时候,李治回来了。
李治显得很高兴,他竟是取了一大摞子的欠条来。
这欠条捏在手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好像是李治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过纵有万般的不舍,可孩子总要长大,是要脱离父亲的怀抱的。
李治将这一摞欠条郑重其事的交给房玄龄,很是真挚的道:"房相,戴尚书,这是陛下的意思,而小九也有一些私心。
你看,我带来了三万贯钱,这三万贯,可是我晋王府的棺材本啊!"
很努力的,李治挤眼泪,可就是挤了半天愣是没一滴泪出来,可见李治是个不擅矫揉造作,品质高尚的人。
李治情深意切道:"既然房公和戴公要去购买丝绸,一万贯是买,三万贯,也是买。
我这另外的两万贯,就请二公也一并带上,顺带,给我们晋王府也采买一万三千匹丝绸吧。
加上陛下要购置的六千多匹丝绸,总计是一万九千五百匹,小九我没有算错,对吧?
若是还有多余零头,小九我怎么能让二公空跑一趟呢,这余钱,就当是孝敬给二公喝茶了。"
房玄龄从李治手中接过这一摞子的欠条,一时无语。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玄而又玄、不可名状啊!
他虽然一点儿也想不明白,可现在陛下下了口谕,他却不得不遵令执行。
于是朝李治点了点头:"备车吧。"
于是乎,房玄龄这一行人自长安乐呵呵的来,才过一会儿,却又灰溜溜的回长安了。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不吭声,各自坐在车中,心里暗绰绰地揣测陛下心思。
陛下越来越看不透了啊。
这又是奶爸出了什么妙策了吗?
而且,现在天色不早了,陛下让我等去采买,这只怕天黑才能回,难道陛下一直待在盐田湖里候着我们?
我等是甚么人,现在竟成了下等的商人。
于是,房玄龄和戴胄等人都在心里暗暗郁闷。
众人一齐到了东市,戴胄为了节约时间,早就让这东市的交易丞钱彦在此候着了。
钱彦又见到房玄龄等人,吓的半死,这可是宰相啊,于是忙是行礼:"下官不知诸公莅临东市,未能远迎,实在是……"
房玄龄阴着脸,直接了当就问,"哪里是丝绸铺子?"
钱彦于是忙道:"诸公请。"
他领着这房玄龄等人到了一排全是丝绸铺的长街:"这数十家铺子,都是长安城里的老字号,一直都经营丝绸的,房公,只是不知、不知……"
房玄龄不再犹豫,领头直接进了一个铺子,后头的人呼啦啦的一齐跟上。
铺子里头的掌柜,仍是涛声依旧,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站在柜台后头,对于客人一点也不热心。
他低着头,装出一副认真看账目的模样,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