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吗?丝绸竟然紧缺了,难道这物价,还会涨下去?"
"怎么不会?"王姓商人乐了,其他人听着他们的对谈,也都莞尔一笑。
这种目光,再加上这种别有意味的嗤笑,仿佛都是在笑李二郎是个傻缺,有一种调侃的味道。
李世民自是看出了这些人嗤笑的目光,他感觉自己今日又受到了羞辱,这个时候,他都想拔出刀来,将这些混账统统砍翻了,不过,今天他没带刀。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地把怒气忍了回去,才道:"我听说,户部尚书戴胄,已经严厉打击物价了。
不只如此,皇帝还连着几次颁布了圣旨,要求三省六部通力协作,这不是已经整顿了一段时间了吗。
这物价,就算现在无法继续阻止上涨,以后只怕也要平抑了吧。"
"狗屁!"王姓商人一听,居然直接爆了粗口:"那戴相公,我们也是有耳闻的,他倒是一副要坚决平抑物价的模样,在东市和西市乱七八糟地折腾,可是他是如何平抑物价的?
嘿嘿,就他那低劣的手段,倒是将商家都吓住了,他派了人去了东市之后,这里的物价就又狠狠地上涨了一通。
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世民听到狗屁两字,心头的怒焰又腾腾地燃烧了起来,憋了好大劲才勉强压住胸中火气。
等这王姓商人问他为何时,他也是绷着脸反问:"为何?"
"你也不想想,现在物价涨得这样利害,谁家还肯卖货?都涨到这个份上了,让那些交易丞来盯着又有甚么用?他们盯得越利害,大家就越不敢买卖。"
顿一顿,他继续道:"你仔细想想,大家买卖都不敢做了,有丝绸也不愿卖,这市面上丝绸还总得有人买吧,卖的人少,买的人却多,物以稀为贵,你说这丝绸是不是就紧缺了,你说这价格是不是就居高不下了?"
李世民听到此处如醐醍灌顶,原来如此,那戴胄,亏得是户部尚书,居然没有想通这个茬。
王姓商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从前大家在东市做买卖,自是你情我愿,也没有强买强卖,交易的成本并不多。
可现在呢,经东、西两市这么一折腾,就算是真有货要卖的,也不敢去了。
怎么办呢,大家不得不到这边来,可在这做买卖,大家都提着心吊着胆啊;
因为你卖的市价比他们定的官价高得多,所以,你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抓到衙门里;
你想想啊,我担着这么大的风险,若只是赚一点蝇头小利,我值得吗,我肯定就不卖货了吧?
所以,这价格肯定还会上涨,为何?
还不是因为做买卖风险大、这一下子成本又变高了嘛!
你自己来算算,这一来二去,被户部这样一折腾,原本涨到六十钱的丝绸,没有七十个钱,你能买得到吗?
老夫说句不中听的话,是这朝中出了奸臣啊,也不知是圣上中了谁的邪,居然弄出了这么一个昏招。
三省六部,一来二去,为了平抑物价,竟是弄出一个东市、西市长,还有交易丞,这不是瞎折腾吗?
现在大家都是怨声载道,你别看东市和西市的所谓的官价压得低,可实际上呢,实际上,早就没人在那做买卖了。
原来的门店,只是留着在那装装门面作作样子,应付一下官府,大家伙不得已,只好都来此做买卖了!
亏得那戴胄,还被人称颂两袖清风,清廉自守,雷厉风行,我看是圣上瞎了眼,受他蒙蔽,中了他的邪。"
其他的商人听了,也都纷纷附和:
"你等着吧,这样折腾下去,物价还要涨!"
"若是让官府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交易市场,又派交易丞来这,大家只好再跑其他地方交易了,下一次,还不知价钱又涨成甚么样了。"
"老夫反正是打算好了,囤上一大批货,只要那戴相公还在位,还要平抑物价,我就不愁赚不到钱,他越平抑,我手上的货越是水涨船高。哈哈,也是多亏了这戴相公,如若不然,我还发不了大财呢。"
李世民气得无语两个时辰。
若不是亲自来看了一趟,李世民只怕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如热锅里的蚂蚁,着急忙慌、再三督促,才由三省拟定出来的平抑物价的策略,却由于户部尚书戴胄的铁腕执行,反而让这些囤货居奇的商人大发其财了。
你说说,这是咋么一回事吧?
李世民心里很失落!
那边众人说得热闹了,这边的李世民却再也不吱吭,只干坐着,谁也不搭理,闷头喝了两杯多茶,等夜深了,方才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