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道奏疏,先送至门下省。
然后到了杜如晦手上,杜如晦打开奏疏,一看内容,脸色顿时就凝重了。
登时,他提起笔,在奏疏里写下自己建议,而后让银台将其送入宫中。
很快,李世民便召集三省六部大臣,至太极殿觐见。
来之前,大家都收到消息!
房玄龄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吴王殿下给弹劾了。
你说你吴王殿下成日游手好闲的,这国家大事,一直都是老夫和杜如晦主持,你吃饱撑着了,弹劾老夫做神马?
当然,这里头还另有一个罪魁祸首,因为一道弹劾的人,还有晋王李治。
李世民拉着脸,看着房玄龄以及杜如晦,当然还有户部尚书戴胄等人。
他扬起奏疏,道:"诸卿,物价连涨,百姓们怨声载道,朕几次下旨意,命诸卿平抑物价,现如今,如何了?"
房玄龄咳嗽一声,没有做声,他很清楚,这是户部职责,自己为中书令,还是要端着一点架子的。
戴胄于是上前道:"自陛下催促以来,户部在东西市设市长,又设置了五名交易丞,监督商贾们的交易,免得商贾哄抬物价;
现在已见成效,如今东西市物价,虽偶有波动,却对民生,已无影响。"
李世民皱眉:"是吗?可是为何吴王和晋王二人,却认为这样做法,定会引发物价暴涨,根本无法根除物价上涨之事,莫非,是他们错了?"
"这,"戴胄一头火,到底谁是户部尚书?
这是吴王和晋王该管的事吗,老夫做了这么多年户部尚书,掌握着国家经济命脉,难道还不如他们懂?
戴胄正色道:"陛下,吴王和晋王年轻气盛,他们发一些议论,也无可厚非。
只是据臣这些日子掌握情况而言,确实是如此,户部下设的市长和交易丞,都送来了详细物价,绝不可能误报。"
李世民的脸色,缓和一些,道:"这样说来,是这两个小家伙在胡闹?"
戴胄心里说,就是胡闹啊!
但他却面带微笑,言:"臣可不敢这样说。"
李世民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看向房玄龄:"房卿家以为呢?"
房玄龄就道:"陛下,户部送来的物价,臣也是看过的,也令中书省的人去东市和西市查询过,确实没有虚报。
所以,臣以为,当下的举措,已是将物价止住了,至于吴王和晋王之言,固然是危言耸听。
不过臣以为,他俩也是因为关心国计民生所致吧,这并不是坏事。"
房玄龄的分析很在理,李世民心里终于有了底气。
他心里来气,绷着脸道:"若只是关注便罢了,朕也无话可说,可是岂可将这等大事,当做儿戏呢?
自己都没有查清楚,便上这样的奏疏,岂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
朕已为许多事头疼了,谁晓得两个小家伙竟还让朕这样不省心。"
说到此处,李世民忧心忡忡起来,李治又开始胡闹,李格居然也掺和进来,两个皇子啊,居然也不查清楚事实,就大放厥词,这得造成多大的影响啊。
更何况,他俩上这样的奏疏,等于直接否认了房玄龄和户部尚书戴胄等人,这些日子为了平抑物价付出的努力,你这不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埋汰朕的肱骨之臣吗?
这天下人会怎么看待皇家、怎么看待皇子们,说他们不学无术、草包饭桶?
房玄龄等人见龙颜大怒,个个大气不敢出。
原本房玄龄是坐在一边喝茶的。
大唐的规矩,还不似后世,宰相觐见,不需跪拜,只需行一个礼,皇帝会专门在此设茶案,让人斟茶,一面坐着喝茶,一面与皇帝议论国家大事。
可现在,房玄龄却是站了起来:"陛下息怒,两位殿下终究还是年轻,臣建议,为了防止争论,不如让户部再核实一次物价的情况,如何?"
李世民冷着脸道:"不必了,来人,找李格和李治这两个小家伙来。朕今日收拾、收拾他们。"
房玄龄等人便立即道:"陛下,不可啊!"
李世民却好像是铁了心一般。
姚公公听罢,忙吩咐人去请李格和李治。
其实,这殿中所有人都明白,陛下这样做,并不是真要收拾李格和李治,而是他俩上了这道奏疏,直接否认了房玄龄为首的朝中诸公的辛苦努力。
李世民又是在演戏!
他的所谓收拾,其实是故意做给房玄龄和戴胄这些人看的,免得这朝中百官,因为李格和李治的言论而生出寒心。
李世民虽然已是勃然大怒,但却趁着李格和李治未到的时候,继续询问房玄龄和戴胄平抑物价的具体举措。
说起这个,戴胄倒是眉飞色舞,侃侃而谈:"陛下,平抑物价,率先要做的就是打击那些囤货居奇的奸商。
因此,臣设市长和交易丞的本意,就是监督商贾们的交易,先从整肃奸商开始,先寻几个奸商杀鸡吓猴之后,那么,法令就可以畅行了。
除此之外,朝廷还以平价,发卖了一些布匹,交易丞呢,则负责清查市场上的犯禁之事。"
李世民听着连连点头,欣慰的看着戴胄:"好,好,卿家这些举措,实为谋国之举啊。"
李世民高兴了,转眼也不提要处罚李治、李格了。
这不还是在演戏吗!
……
就在李世民以为,平抑物价,取得良好成果的时候,李承乾开始作死了。
东宫,李承乾看着”如意”款款行来